擁有沈安直係血脈的後裔隻有杜危和杜維了。
在魌的眼裡,他覺得十二律必須要由擁有沈安直係血脈的繼承人才可以掌管。
哪怕是壽命非長的黃鐘也不夠格。
看著在沈安麵前如此癡狂的魌,一旁呼吸深長的黃鐘卻是寒意襲身。
他自跟著魌後,便知道對方的心裡隻有他的那個主上。
但直到現在,他才真切的感覺到魌對沈安全身心侍奉的忠心。
沉默中,沈安又長歎一聲抬手揉了揉魌淩亂的長發。
“魌,你過於執著了。”
“不,一點也不執著!”魌貪戀著眼前稍稍動容的沈安,眼含決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是我自己無法接受十二律落到外人手裡,所有的過錯都是我……”
“魌,你確實錯了。”沈安收回目光,“但你錯就錯在……你對我太忠誠了。”
“以至於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而不是你自己。”
“我是為了主上而出生的!理應要為主上奉上一切!”
“錯。”沈安覺得從前的自己礙於那時的疫災從而忽視了魌的感受和認知。
“自你開了靈智,你的一切都該為了你自己。”
“雖然你因我而誕生,卻不是為了我而活的。”
“魌是我虧欠你的。”
“不!主上不曾虧欠我!偷盜生死簿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十二律與彆人都無瓜葛!”
“若是祂們怪罪下來,我一個能承擔!”
“你承擔不起的。”沈安注意到黃鐘看自己的目光過於深沉。
有嫉妒、不甘……和憂傷。
“什麼時候……”
魌疑惑。
沈安道,“還有多久,你會回溯?”
魌是麵具靈衍生而出的生靈,但隨著千百年過去他的力量遠不如從前了。
甚至還因為感覺到神服熟稔的氣息後,體內的靈力逐漸不安穩起來。
魌與沈安的神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如若到了修補封印的那一刻,他或許會變回原形,成為那副擁有神力的儺麵具。
“待到主上修補封印使用神服時,我的時間也到了。”
魌不會死,但很可能與那些消亡的獸神一樣重新誕生。
“僅此一次了。”沈安看著他,“這件事我來解決,自此之後十二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會接手的。”
魌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即便他觸碰了不少人的逆鱗但沈安也做不到不管不顧。
畢竟他欠魌的實在是太多了。
“主上……”
“魌,我要你發誓。從今以後為自己而活不要再為我效忠賣命了。”
“什麼?!”魌下意識攥緊手,驚慌的看著他,“主上!我真的知道錯了,您不要拋棄我!哪怕……哪怕在最後的時間裡……”
“魌你還不明白嗎?你為了我已經毫無底線了。我希望你在剩下的時間裡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魌覺得這句話格外熟悉,但他卻十分抗拒。
這千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為沈安而活,從未想過為自己應該怎麼活。
這個詞實在太陌生了。
他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沈安卻知道。
他看向一旁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黃鐘,“你喜歡魌,對吧。”
“……是。”
“那麼我希望你能夠脫離十二律帶著他去過隻為自己的日子。”沈安說著柔和了眉眼,“我相信你能教會他的。”
“……是。”黃鐘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自己回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