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挖婆婆丁太專注,腳下沒注意踩空,唐文風一骨碌滾了下去。
好在這邊向陽,斜坡上很多草,沒摔出什麼好歹來。
“摔死我了!”唐文風扶著旁邊一棵快枯死的樹齜牙咧嘴從地上爬坐起來。
“嗯?”唐文風張大嘴,盯著自己手扶住的那棵樹樹身上的一個洞。
臥槽!難道他就是天選之子?要不然怎麼摔一跤能發現靈芝?這壓根兒就是小說裡主角的待遇啊!
靈芝很小,黃色,隻有剛出生的小孩兒巴掌那麼大。
唐文風興奮的撿過摔在不遠處的鋤頭,準備動手。
下一秒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自己是個外行,萬一挖壞了怎麼辦?
他將摔的到處都是的野菜裝回竹籃子裡,拎著籃子和小鋤頭又跑去了潘瞎子家。
潘瞎子背著背簍正要出門,看見他後很是無語“你怎麼又來了?抓到毒蛇了?”
“不是。”唐文風搖頭,“我發現了一顆靈芝。”
“喲!在哪兒呢?多大,什麼顏色?”潘瞎子來了興趣。
唐文風比劃了下“黃色的。”
潘瞎子高漲的情緒一下子落下來“這年份也太小了,品種也不算多好的。”
“那能賣錢嗎?”唐文風問。
“能啊,不過這麼大點的,也就一二兩銀子。”
唐文風眼睛亮了“你收不?”
潘瞎子“”
潘瞎子最後還是收了。他隻想出一兩銀子,但唐文風要二兩。最後兩人討價還價,差點吵起來,以一兩四錢的價格成交。
“就沒見過你這樣式的,年紀不大點還敢和我嗆嗆。”他這一臉大胡子不知道嚇退了多少調皮搗蛋的皮猴子,偏偏眼前這小子是半點不怕。他十分懷疑,也就是現在這小王八蛋還太小,要是再長幾歲,怕是吵起來還要和他動手。
唐文風頭也不抬地數著桌上的錢“吵幾句嘴罷了。你又不是三頭六臂,我怕你做甚?”
數完確定是這麼多,他把錢塞進竹籃子最下麵用野菜蓋好,起身就走。走了沒兩步又扭頭問“下次再有靈芝你還收不?”
潘瞎子臉黑了“你當這是地裡的大白菜呢?哪兒都有。”
唐文風點點頭“那就是要收了。”
潘瞎子吹胡子瞪眼“快滾快滾!”
唐文風滾了。
回到家,唐文風聽見灶房傳來切菜聲,快步走了過去。
看見他拎著的菜籃子裡就裝著這麼點野菜,崔梅花笑著說“小叔子這手到底是拿筆杆子的。”
苗桂花倒是沒關心野菜多少,隻是擔心地看著他“你這臉是上哪兒弄的?”
“摔了一跤,不礙事。”唐文風伸手將野菜全部抓出來放在桌上,然後把竹籃子裡的錢給苗桂花看。
“哎喲!你上哪兒得來的?”苗桂花眼睛都瞪圓了。
灶房裡的其餘人也是驚訝的不行。
見她沒有一來就質疑自己是不是偷騙搶來的,唐文風臉上露出一點得意來“運氣好,挖野菜的時候摔了一跤,剛好發現一顆靈芝,就賣給潘叔了。”
苗桂花聽了瞬間笑得一雙眼眯成一條縫,她拿起那一兩碎銀“這個娘給你收著,剩下的你自個兒拿著。”
唐文風也沒推辭,點頭說好。手裡有錢或許能乾點彆的。他得好好想想。
花錢的時機很快送到了唐文風眼前。
這天他下學回來,路過一棵柿子樹的時候,突然看見角落裡有人在對自己招手,小聲喊著七堂哥。
唐文風定眼一看,發現是五伯家的雙胞胎。兩人一個望風,一個招呼他。
他剛走近,還沒出聲,就被雙胞胎一人一邊拉著去了僻靜處。
“神神秘秘的,你們想做什麼?”唐文風倒是不擔心這倆小子打他。長得比他還瘦小,肯定打不過他。
唐文書做賊似的左右看看,又支使著弟弟唐書棋繼續去把風。這才小聲開口“我那天撞見五堂哥問錢狗子,在你落水那天有沒有看見誰去河邊。”
唐文風精神一振“你知道?”
唐文書囁嚅著“我說了,你能彆告訴彆人是我說的嗎?”
“我保證。說了我這輩子都考不上秀才。”說了我努力考舉人。
對讀書人來說,考不上秀才這種毒誓可是非常嚴重的,唐文書立刻放了心。
他說“我那天和弟弟去挖野菜,看見婉兒慌慌張張跑回來,沒過多久就聽見你掉進河裡了。”
唐文書口中的婉兒是大堂哥家的長女,今年七歲了。
唐文風半信半疑“我得罪過她?”
唐文書一言難儘地看著他“去年奶奶買了兩匹布,給家裡的女孩兒各做一身衣裳。過年那天,你不知道怎麼的,把婉兒洗乾淨晾在院子裡的新衣裳扔在地上不停用腳踩。”
唐文風“”
不過提起這件事,唐文風回憶了回憶,還真有點印象。
貌似是看見衣服上有一隻蜘蛛,那時候腦子還不太好,身體也不聽使喚的自己一邊大叫一邊把衣服從竹竿上扯下來扔地上一通狂踩。
唐文風搓了搓臉。
這事是那個腦殘時期的我乾的,和現在的我沒關係。嗯,沒關係。
不過唐婉這丫頭年紀小小,心夠黑的啊。就為了一件衣服,就敢把自個兒七堂叔推下河。
而且還是在明知道自個兒七堂叔是傻子的情況下,這分明存了殺人的心思。
真是壞了根子。
唐文風擼了擼袖子就準備去找人,走了沒兩步又升起了另外一個想法。
他這個爹排行老二,爹不疼娘不愛。當年成親的時候,家裡的驢子都舍不得給他爹用。他爹硬是徒步走了五裡地去把他娘給背回來的。成完親就被分了出來單過,隻給了一畝旱地和兩間茅草房。
為了不被餓死,他爹回去借錢。奶奶就讓人寫了一個契書,讓他爹畫了押。
契書上大概寫的是借了十兩白銀,按每月八分利還。除此之外,三十年內,他爹這一房的田地收成每年要給爺奶兩成。
就這還是上一任族長覺得太過分更改過後的契書。
以前唐文風還傻著,和他爹娘一個屋睡。夫妻倆對這個傻兒子沒有避諱,平日裡該說不該說的,關起房門在他麵前說的肆無忌憚。
唐文風聽的最多的抱怨,就是苗桂花對爺爺奶奶的。
他爹那麼一個情緒不外露的大男人,每次聽見媳婦兒替他委屈爹娘的偏心,都會偷偷紅了眼眶。
唐婉是爺爺奶奶最疼的曾孫女,能夠隨意進出他們的房間。
唐文風琢磨著,或許能夠借著她的手把那份該死的契書偷出來。
他爹娘大哥這些年下死力氣好不容易掙到如今這份家底,本來可以過得更好,就因為每年要多給出去的那一份收成,讓家裡少了不少收入。
打定主意後,唐文風攬著弟弟,和藹的和他約好下次碰麵的時間,這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