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捋了捋胡子“你們應該聽說過,咱們鬆鶴書院和墨華書院每兩年會交換一批學子。”
這個傳統是兩個書院的上上任院長定下的。兩位院長是友人,便想讓關係一直不怎麼好的兩個書院變得融洽些。
這麼些年下來,不能說沒有改變,隻能說稍見起色。
至少兩個書院的學生再碰頭的時候,不會變得跟烏眼雞一樣見麵就傻掐。
唐文風沒想到這裡還有交換生一說,見其他人又在小聲的交頭接耳,夫子也沒管,他稀奇地問旁邊的於鯉“怎麼個交換?”
和誰都能說上兩句的於鯉可以說是他們寢舍消息最靈通的,便小聲和他說“每隔兩年,墨華那邊會過來二十個學生,我們這邊也會過去他們那邊二十個。美其名曰,友好交流,取長補短。”
“於鯉!”
“在!”
岑夫人吹胡子瞪眼“你給我說說,第十三頁第五行寫的是什麼?”
於鯉“學生不知。”
唐文風埋頭偷笑。
於鯉翻白眼。
“唐文風,第十五頁第四行是什麼?”
唐文風“”幸災樂禍要不得。
片刻後,二人頂著書站在了門口,聽著裡頭同窗們的哈哈大笑,齊聲歎氣。
交換生從年後開始,為期兩年。兩年後這批學生回去,再來一批新的。
唐文風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書院裡穿著騷包紫的那些就是墨華書院過來的交換生。
他們鬆鶴書院也有紫色院服,不過是深紫色。
新生的院服是白色的,入讀第二年的院服是青色,三年生是藍色,四年生則是紫色。
唐文風來鬆鶴書院報到那天,帶他去領東西的常勤就是三年生,所以他身上穿的是藍色院服。
而紫色是最高一檔院服,再往上就沒有了。
因為如果在鬆鶴書院念四年書都考不上童生,那就會被書院勸退,讓你彆再浪費銀錢。當然,要是你不差錢想一直念下去也行,畢竟書院也不會傻的把銀子往外推。
目前為止,鬆鶴書院學齡最高的一位已經在這裡念了十九年。
王寶釧挖野菜都沒他挖的久。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盼賺大錢的唐文風自從知道交換生一事後,便喜歡去觀察那群騷包紫。
之前都說墨華書院的學子幾乎都是家境殷實的,唐文風還覺得有些誇張。現在觀察下來,發現還真是。
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飯堂的大鍋菜,都是自己另掏錢加餐。
另外,他們念書的學堂是位置最好的。窗外是湖,朝陽,離寢舍也近。
說到寢舍,他們住的居然不是統一的八人間,而是四人間。這個四人間還是兩兩一住,因為每間寢舍裡有兩個房間,每個房間放了兩張床,床還比他們這些“土著”的大。
唐文風四人扒在牆頭,透過窗戶打量著這群交換生的房間。
“咱們書院過去的也住這麼好?”潘容問。
於鯉撇嘴“想多了。去做過交換的師兄們說,還沒咱們自己書院住的好,就一個大屋,放二十張床。墨華那邊說,你們是過來學習的,不是來享受的。”
“真不要臉!”
幾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四人轉過頭去,幾個同窗對他們揮手“嗨!”
唐文風他們“你們”
那幾位同窗“和你們一樣,因為好奇過來看看。”
“喂,你們在這兒做什麼?”一個騷包紫狐疑地打量他們,眼神跟看賊一樣。
幾人齊聲“走錯了!”
騷包紫“”走錯了扒牆頭?
不等他再詢問,唐文風幾人已經溜之大吉。
很快,迎來了歲考。
這一次,於鯉終於得了兩個甲評級,喜得他當場化身猴子,上躥下跳。
唐文風依然得了一個丁字評級。因為考了琴。
唐文風歎著氣把評級單塞進背包,隻要還考琴棋書畫,這個丁字評級是甩不掉了。
他們家的來一口鋪子還要再開幾天,趕著過年前最後一天再關門。唐文風便獨自騎著車回去了。
雖然這時候的路很爛,一路抖得他手麻腿麻,可他依舊高興的不行,帶著雪花的凜冽寒風都沒吹冷他火熱的心情。
騎著自行車回家,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經曆。
那時候上下學他也是自己騎車。
後來和老婆談戀愛,還騎著車載過她。隻不過當時因為第一次談戀愛,太過激動,直接騎翻了,摔折了一條胳膊。導致老婆留下心理陰影,後來再不肯讓他騎自行車。
作為一個在山茶市長大的姑娘,那邊的地形複雜,老婆是不會騎自行車的。
後來看他去公園時,總是眼巴巴地望著那些騎著自行車的小情侶,滿臉寫滿了羨慕。便悄悄背著他學會了。身上摔的青一塊紫一塊的,還特彆得意的和他說,以後我載你,保證不會摔你。
那之後的十來年,隻要外出有騎自行車的機會,他都是坐在後座,老婆真的從來沒有摔過他。
“汪!”
掛在龍頭上的背包裡,一顆黑色的小腦袋拱啊拱的,拱出來後衝他叫了一聲。
“黑豆乖啊,等回家了給你吃好吃的。”從回憶中抽離的唐文風空出一隻手摸了下小黑狗的腦袋。
離開之前他去了魯瘋子家一趟,本來想連兒帶母一塊兒拐走,可惜大黑狗和另外兩個崽子不為所動,隻有這條小黑狗願意和他走。
本著能拐一條是一條,唐文風便把小黑狗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