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遇見蘇蘇,我也無法如此冷靜地講述這些事。
“這些時日以來,我大多時間都在市集及居民區附近遊蕩,如果真有你說過的這個人,我必然有過照麵。然而在我的記憶中,並未出現過這樣的人物,這意味著那兩處地方,他定未曾涉足。我整日無所事事,四下閒逛,這片地域本就不大,所以我可以斷言,這兩處之地,他一定未曾光臨。至於最後一處,則更是不可能,那是冥城主宰者的領地,尋常人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蘇蘇的話語,使我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前的妖物言語間幾乎認定導師已進入冥亡城。它企圖利用我們前往那裡清算舊賬,一旦內訌爆發,雙方玉石俱焚,它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若非掌握確切消息,絕不會引誘我們來到此地。然而,蘇蘇亦無理由欺騙於我,她所言定然屬實。如若導師並未出現在那兩處之地,那麼剩下的唯有一處——天子堡。
正如蘇蘇所言,天子堡乃冥城主宰者的禁地,猶如人間皇帝的寢宮,除了主宰者本人,無人有權踏入。但我那導師,其身份之神秘,令人費解。凡人難以進入之處,或許他就能輕易闖入,他那無所畏懼的姿態,連陰曹地府都不放在眼中,何況隻是冥亡城?
“蘇蘇,在這裡生活了這些時日,你是否了解天子堡有何特殊之處?倘若我想進入其中,是否有其他途徑可行?”我充滿好奇地詢問蘇蘇。
儘管這個設想顯得離奇古怪,但在此情此景下,我已無計可施,唯有選擇這一條道路。“不可能有機會的,無論是誰也無法涉足,這不是我對你們的能力有所輕視,而是那個禁域唯有城主大人能夠踏入。”
蘇蘇望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絲微妙的尷尬神情。
如此堅決的答複讓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若是如其所言,那豈非意味著我們已經無路可走?
楊朵則在一旁保持著從容冷靜的神色,看著我說道:“罷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等待吧。你師傅對你如此關心,他必定不會不管你,肯定會回來後再詳細解說一切的。”
“但是你不正是對我師傅抱有疑慮,認為他會殺害那個孩子嗎?正是因為顧慮你的擔憂,我才如此焦急。”我滿腹疑惑地看著楊朵。
畢竟從一開始,她就不信任我師傅,認定他是個邪惡之徒。
身處師傅與愛人之間的夾縫中,我確實陷入了兩難之地。
若換成是我,自然是毫無保留地信賴師傅,堅信他絕不會對孩子下手。
然而楊朵同樣是我摯愛之人,我必須安撫好她的情緒,並爭取儘早找到師傅,將所有誤會一一澄清,才能讓她放下心來。
否則,我也就不會這般大張旗鼓地來到這個陰森詭異的地方了。
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每一刻都是煎熬,哪怕一秒也不想停留。
“但現在又能如何呢?你既無法前往,又尋不到他的蹤跡,還能有什麼解決之道?焦慮無濟於事啊!你說你明知當前的局麵,自己無能為力,卻又一味地質詢,我看你是想找借口與人閒聊吧,你這種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楊朵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顯然對我與蘇蘇之間交談的方式感到不滿。
蘇蘇聰慧過人,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她語氣柔和地解釋道:“這其中恐怕存在誤解。我和孟九郎隻是尋常的朋友關係,我乃冥界引渡使白無常的妻子。這次幸虧孟九郎出手相救,我才有機會來到此處。我心中早已認定了白無常,今生今世都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其他人能占據我的心靈,你可以放心。”
聽了她的言語,我不由自主地感覺像是被塞了一嘴的“仙侶糖”。這對冥界的恩愛夫妻,仿佛隨時隨地都在秀著他們的深情厚意,全然不顧及我們這群旁觀者的感受。
然而轉念一想,他們曆經千辛萬苦,還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確實是世間最為幸福美滿之事。
楊朵微微一愣,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不由得紅了臉頰,尷尬地笑著回應:“其實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孟九郎這人做事不靠譜,看到漂亮女子就忍不住多搭訕幾句,我太了解他這性子了,才會那樣說,你可彆往心裡去。”
這一切所謂的辯解,無疑如同空中樓閣,虛無縹緲!
在遙遠的艾瑞姆大陸,每當遇見絕色佳麗,我總會不由自主地與其深入交談,隻可惜身旁圍繞著的儘是一群英勇的騎士與威猛的戰士,鮮少能見到女性的身影。
這突如其來的指責,仿佛將我置身於一座巨大的黑暗森林中,平白無故地擔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令我的英雄形象瞬間黯然失色。
蘇蘇掩嘴輕笑,聲音如同精靈般悅耳,“你們二人既然心心相印,便應珍視彼此,勿待失去時方追悔莫及。現今能安然共處,便是世間最難得的福祉。就像我,曾失去了無數時光,幸得命運女神垂憐,重獲與親人團聚之機,但也更使我懂得,切不可等待失去後才懊悔不已。許多人沉迷於榮譽與倔強,然而最終隻會遺憾滿腹。我知你們皆內斂心事,但在這廣袤世界裡,唯有曆經生死離彆,才能真切領悟到能共度時日已是何其幸運。”
蘇蘇感歎之餘,觸及現實,趕忙補充道:“若你們有意探訪神秘的天空城堡,可嘗試申請成為城堡的仆役,負責清掃房間和烹飪等工作,如此便可堂堂正正進入城堡之內。不過需注意,你們所尋找之人,除非是城堡主人的摯友,否則定不會出現在那裡。”
聽罷此言,我們不禁互相對望,儘管此舉顯得魯莽,但若師父真在其中,或他因受邀成為城堡主人的朋友而入內,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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