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看得出你宅心仁厚,是個正直之人。然而老朽一路倉皇至此,恐怕那些人依舊會追殺而來,甚至他們有可能利用酆都城之力,顛倒黑白,栽贓於我,迫使酆都城派出使者前來拘捕我。我不可連累你們,此刻在此多停留一日,便給你們增添一日危厄。如今老朽歇息已足,務必儘快離去。”
老者說完,便欲起身離席。
“那您打算前往何處呢?”我急切地詢問。
“傳說世間共有八條龍脈,而這些龍脈最終彙集一處,那就是昆侖仙境。如今陰陽兩界遭遇如此重大困境,唯有登上昆侖山巔,或許有望與仙界溝通,我必當將此事上報。昆侖仙境,已然成為我唯一的出路。”
老者如是說道。
我不禁想起《太玄經》中對於昆侖山的諸多記述......
七大禁地之一的昆侖墟,又稱為仙庭之麓、諸峰之祖、瑤池聖境、天地支柱與龍脈淵藪,乃是天帝在人間的下都,王母娘娘的蟠桃聖地,也是連接天地之樞機,發源黃河的神聖之地,孕育無數山巒之靈脈。
傳說在昆侖墟中放牧的牧民,寧肯讓牛羊忍饑挨餓直至死在荒蕪的戈壁之上,也不願踏入那片豐饒卻又沉寂古老的幽邃山穀——死亡禁穀。此穀內散落著狼皮、熊骨、獵人殘破的飛劍以及孤零零的荒塚,彌漫著一種令人生畏的死亡魔氣。
昆侖墟的冥獄之門赫然名列天下十大禁地之列,這裡發生的奇異詭事層出不窮,正因此才被稱為其中之一的世界級禁地。
如此凶險之地,老者竟欲涉險前往,實在令人驚愕不已。
在我看來,這未免過於魯莽了。
猜想他尚未踏足昆侖,恐怕生死便已成謎。
匆忙之間,我翻閱起江嘯天前輩贈予的典籍,果真有所記載。
《山海真紀·西嶺卷》載:西南方向四百裡外,名為昆侖之丘,實乃天帝在人間的下都所在,由神隻陸吾管轄。陸吾神的形象似虎背生九尾,人臉虎爪;這位神祗掌管天之九州以及天帝的四季園林。此地有一種異獸,形似羊且生有四隻犄角,名叫土螻,嗜食人肉。又有種鳥類,狀如蜜蜂,大小猶如鴛鴦,名為欽原,一旦叮咬鳥獸,則鳥獸斃命,叮咬樹木,則樹木凋零。再有一種鳥,名為鶉鳥,主管天帝的各種服飾。另有一種奇特之樹,形狀類似棠梨,花色黃中帶紅,果實味道酷似李子而無核,名喚沙棠,具有抵擋水流的功效,食用後能使人遊泳時不溺水。還有一種草,名為薲草,形狀類似葵菜,口感則如蔥般辛辣,食用後可消除疲勞。黃河由此發源,向南流經無達之地。赤水也源於此,向東南流入泛天水域。洋水從這裡流出,向西南注入醜塗河。黑水亦發源於此,向西流至大杅一帶。此地遍布奇異的鳥獸。
“你看,《山海真紀》中記載有關昆侖墟的信息,倘若你執意要去那裡,恐怕性命難保。我建議你還是冷靜一些,陰間之事,我可以與師傅設法解決。”
我焦急地勸說道。
畢竟眼前這位城隍老爺應是一位善良之輩,若發生意外,我實在不願見到。
然而老者卻搖頭,神情肅穆地看著我說:“那些家夥絕非你能對付得了的,年輕人,我知道你是出於好意,但他們背後的勢力,你難以想象。他們的目標,是要顛覆整個陰陽兩界,知情之人皆不會有好下場,就像我一樣,遭到追殺。”
“如今我還尚存一口氣,就必須親赴昆侖墟,讓仙庭知曉這一切。”
老者態度堅定,仿佛昆侖墟真有神仙居住一般。
我心中更加困惑,不禁追問:“如果真有神仙存在,陰陽兩界出了這般大事,他們為何坐視不理?”
老者無奈地苦笑一聲:“這其中的內情,我也不甚了解。但聽說當年,眾神曾前往昆侖墟,封閉了通往陰陽兩界的通道,自此不再過問世事。故而即便陰陽兩界亂象叢生,他們也一無所知。”
聽來頗有些匪夷所思……
“這些亦不過流言耳,無人確切知曉昆侖仙嶽是否確有通向仙界的秘境。若你貿然前往,卻發現並非所傳那般,豈非白白涉險?”
我不禁出聲勸阻。
然而老者卻是搖頭篤定地回應:“斷無不實之理,八條龍脈彙聚昆侖山巔,自有其大道至理所在,且道門曆代得道高人皆於此地修行證道,此事斷無謬誤!”
望著老者那份堅執的模樣,我明白我的勸說怕是無濟於事。
隻可惜,以他如今的狀態,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刻了。
此時,江嘯天自屋外緩步入內,聲音低沉地道:“萬事皆不可輕涉險境。陰陽二界尚未顯現最大危局,僅露端倪便可抑製,此事我會處置妥當。你已身心疲憊至極限,倘若強行離此,不加休養,這副軀殼便會油儘燈枯。”
老者聞此一頓,目光驚訝地看著江嘯天,對於自己透露諸多機密之事,他也擔憂江嘯天的真實立場和意圖。
他對我或許可托付生死,但這並不代表他對任何人都能放心信賴。
“這……”老者麵露尷尬之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此時江嘯天繼續言道:“陰司之人必將尋至此處,我有一位摯友能庇護於你,你即刻前往我所說的藏身之地,暫避風頭。待我們解決此事之後,必定為你討回公道。”
“你的朋友?”老者滿臉狐疑,心想即便是江嘯天的朋友再神通廣大,也未必能確保他的安危,畢竟陰司之中那些勢力深重之輩,連城隍爺的位置都不放在眼裡。
“此乃路徑圖,你按圖所示前行,找到白無常,他會為你安排棲身之處。”江嘯天將一幅精心繪製的地圖遞給了老者。
老者身形一僵,麵色頃刻間變得蒼白如紙,“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白無常會聽令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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