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今天……”
我剛想開口。
祖父臉色一沉,嚴厲地說:“我都清楚了,臭小子,你是嫌命太長嗎?為什麼要自找麻煩?”
“這麼多年來,我警告你上百次,你體質陰寒,最容易吸引不乾淨的東西,遠離死者之地,你怎麼就是不聽!”
祖父雖然責罵,但我能看出他的焦急,平日他從不舍得這樣對我發火。
“我知道了,您彆生氣。”
我低頭輕語,像個犯錯的孩子。
祖父氣勢強大,連村裡凶狠的屠夫我都不懼,唯獨畏懼祖父。
“你彆跟aozi裝無辜,你以為aozi不了解你對那女娃的心思!”
“人有人的世界,鬼有鬼的領域,你們本是殊途,牽掛一個亡者有何意義?難道你想娶她為妻嗎?”
聞言,我羞愧地低下頭。
實話講,我確實有此想法。
因為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氣質迥異於村裡的悍婦。
她的羞澀與小心翼翼,深深地打動了我。
“現在好了,她含恨而終,咽不下這口氣,必定要大鬨一場。你這個傻小子做了伴郎,她開棺時肯定記住了你的模樣,再加上烏鴉落在你頭上,她肯定會找你報仇!”
祖父氣得跺腳,我是家中獨子,一直備受嗬護,麵對這種情況,他無計可施。
“爺爺,我會死嗎?”
此刻,我對陸瑩瑩的情感已被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恐懼。
“人猶如一盞燭,肩頭三處火焰,唯有接地氣,才能讓火苗熊熊燃燒。你被欲望蒙蔽,‘色’字頭上一把劍,已削弱了火光,再加上那隻烏鴉在你頭頂盤旋,恐怕火焰早已熄滅。”
“鍋空罵夫,燈枯油儘。”
“說的就是你。”
“油儘燈枯,生命也就走到儘頭。”
“人逝如燭滅。”
“你認為自己還能活嗎?”
爺爺麵帶憂鬱,默默地看著我,讓我心頭一震。
難道爺爺的意思是我必死無疑?
說完,他往煙鬥裡添了些煙草,緊鎖眉頭,狠狠抽了幾口。
“看來,隻有上山一途。”
爺爺驟然神色嚴峻,對我說道。
“上山?我不去!”
我怔住了,爺爺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嗎?
我雖不算聰明,但也不是愚笨之人!
村裡人誰不清楚山上的故事?
戰亂時期,山賊橫行,多少無辜村民慘遭屠戮。
屍橫遍野,殘肢斷骸,都被埋在山上,成了一個亂葬崗。
那裡無人敢涉足,據說每隔幾天,就能聽見山上傳來交談聲。
即便在白天,也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荒涼的亂葬崗,空無一物,竟然會有對話聲。
除了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還能是什麼呢?
“去還是不去,你沒有選擇!如果你不想死,明早跟我上山!”
爺爺嗬斥一聲,語氣堅定,我明白我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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