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被大姑姐氣的嗓子驟痛，像被人緊緊鎖住了喉嚨一樣。
正難受，飯店門口不遠處竄來一道男人身影，“笑笑。”是孫誌偉的聲音。
他來接秦笑笑了。
“跟我回家吧。”他沒聽他姐姐的話，不敢用離婚嚇唬秦笑笑，今天來接她，順帶哄哄她。手裡一把噴香的羊肉串，也在說話間遞到了秦笑笑麵前，“你最愛吃的肉串。吃了就彆生氣了，跟我回去，小泯這幾天成天念叨你，問媽媽去了哪？”
秦笑笑喉嚨痛的厲害，她不知是著涼了，還是被孫靚靚激起了無名火，掛完電話，瞬間疼如刀割，“誌偉，我吃不下。你拿回去給小泯吃吧。剛才你姐給我打電話，把我數落了一通，說的我狗屁不是！我想知道，在你的心裡，我這些年是不是也一無是處呢？”
孫誌偉害怕他姐姐跟秦笑笑亂說，嚇的瞪大了眼睛問，“姐姐都說什麼了？沒說讓咱倆離婚”這話一出口，他急忙捂了捂嘴，“沒說不該說的吧，她都說什麼了？”
秦笑笑分明聽見了離婚兩個字，眼裡瞬間聚滿了淚，斜斜看向孫誌偉，“離婚？你想跟我離了？”
那雙大眼睛裡飽含眼淚，楚楚可憐，像一把利刀紮進孫誌偉的心窩，“不，我怎麼舍得不要你呢？是媽和姐想逼你回去，讓嚇嚇你。”
他最看不了秦笑笑流淚。
在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見秦笑笑時，她也是哭著的。那年暑假她因為考試沒考好，被秦父罵了一通，帶著一肚子委屈跑去了孫枝枝家，說晚上不回家了，要在孫枝枝家過夜。
那天，孫誌偉剛巧也在他叔叔家玩，看見哭鼻子的秦笑笑，便回家跟他媽媽要了二十塊錢，給秦笑笑買了一把羊肉串，秦笑笑家裡窮，彆說羊肉串了，肉都很少能吃上。見有羊肉串吃，果然不哭了。
也就是在這天，秦笑笑對孫誌偉有了不一樣的情愫，她不懂那是青春期的悸動。隻是從那以後，她再有不開心的事，就會找孫誌偉說，隻要跟他哭，就有烤肉串吃。
感情的種子也是從那時發芽。
秦笑笑看著麵前一臉真誠的孫誌偉，流著淚繼續問，“那你心裡的意思是怎麼樣的？想離還是不離？”
“當然是不離。我知道你晚上下班晚，知道你經常下了夜班吃不上飯，這不是給你買了肉串來接你了。有話咱們回家商量！”孫誌偉一手幫她擦淚，一手將肉塊從簽子上勒下來，一塊一塊往她嘴裡送。
秦笑笑嚼著肉塊，當年他們談戀愛時的一幕一幕不斷盤旋在腦海。一樣的羊肉串，一樣的感情，為什麼婚後卻讓她感覺筋疲力儘？
吃了幾串肉，她又跟孫誌偉回去了。不為彆的，就為兒子孫小泯，和孫誌偉對她這些年的情分。
到家時，她分明看見了婆婆臉上那一抹得意的笑。孫小泯已經在婆婆房間睡著了，她看了一眼兒子後，跟孫誌偉回了臥室。
孫誌偉早就想了，秦笑笑洗漱完畢，換上睡衣躺在他身邊時，他更是急不可耐，摟住秦笑笑迫不及待親熱。秦笑笑推搡拒絕著他，想說說他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可孫誌偉如惡狼撲食，早就沒了理性。
過後，秦笑笑又累又困，沒心情跟他說正事了。孫誌偉也一樣，不出十幾分鐘陷入沉睡。彆屋裡，王薑聽見了他們折騰的動靜，在床上捂著嘴偷笑。
這些秦笑笑全然不知，王薑愛聽牆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經過昨天一夜，孫誌偉以為自己把秦笑笑“睡”服了。接連幾天，對孫小泯上學的事，他又絕口不提了。
什麼搬出去，什麼去外邊上學，在秦笑笑這裡，又變成了癡人說夢。她隻要跟孫誌偉一提，孫誌偉繼續像從前一樣含糊其辭。
這樣的生活就是一個死扣。
扣的秦笑笑緊緊的，窒息。
她跟婆婆還是不對付，兩個人雖然沒再大吵過，可王薑會時不時給孫家姑婆們打電話，說秦笑笑不願意辭職，不給孩子輔導作業，在外人麵前說的她半點不稱職。
不僅如此，王薑還在秦笑笑麵前炫耀彆人家的孩子考試成績，“你大姑家孫子考上本科了。你二姑家孫女考上重點高中了！就數你家孫小泯是個大笨蛋，一年級的課程都跟不上，你就是不上班也得主抓孩子的學習，你不聽我的，以後小泯考不上好大學，沒有本事，你也就等著受罪吧！”
諸多嘮叨，把秦笑笑說的頭疼。這種情況下，她還是那句話，我要工作，我要上班，我要掙錢。我沒有錢，沒法過日子。兒子考大學是二十年後的事，我現在一天不掙錢，這個家就一天沒法過！
她解釋的很累，很疲憊。
沒有一個人聽她的。
孫家那些姑婆已經傳開了，說她不但不孝順，還對孩子不負責。
秦笑笑給孩子報了輔導班，王薑還是不滿意，逼著她辭職，回家親自輔導。孫家姑婆們連番給秦笑笑打電話，讓她主抓孩子的學習，秦笑笑被說急了，索性辭了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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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出辭職那天，飯店老板嘖嘖遺憾，“你家這個條件，你不掙錢怎麼過？你老公不是百萬富翁！你也不是金枝玉葉，你在家裡就為給孩子輔導那一個小時的課，你覺得這樣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秦笑笑也知道沒錢不行，可婆婆夥同孫家姑婆天天找事，孫誌偉睜一眼閉一眼，不管不問。她為了家庭和睦，眼下隻能這樣。
“決定了，走一步看一步。”
老板還不錯，念在她乾了多年，不但給清了工資，還額外給了她一千塊獎金，算這些年的情分。
秦笑笑賦閒在家第一天，王薑樂了，她一早送孫小泯上學時，跟孫小泯說，“隻要你媽在家，以後家務這些活就全是她的！”
王薑早說過這樣的話。秦笑笑當時覺得是玩笑，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是真的。
她在家休息後，王薑大事小事都不管了。家務活全落在秦笑笑身上，白天秦笑笑洗衣服做飯洗碗，晚上輔導孫小泯作業，再晚一點，孫誌偉又要在床上索取她的激情。
秦笑笑感到從未有過的累，隻覺自己像是一台機器人了。她想跟孫誌偉溝通一下她的感受，可孫誌偉說這樣就很好，闔家歡樂，媽也不跟你吵了，家和萬事興。
秦秀知道妹妹辭了職，還是在十天後。
眼看轉了秋，十月一過後，秋高氣爽。秦秀想約妹妹出去玩兩天，一打電話才知道妹妹不但回了孫家，還聽她婆婆的話，辭職在家成了家庭主婦。
頓時火冒三丈，“秦笑笑？你賤骨頭了？你在爸那邊住了十幾天，他家沒個態度，什麼都沒談好呢，你為什麼要回去？”
秦笑笑說，“誌偉那天去接了我，他說會跟他媽媽說和，不讓為難我。我當時被感動了，也是太想孩子，就跟著回來了。”
秦秀冷笑道，“哦？原來是想孩子，想老公了！行，你在那個家好好待著吧，我不打擾你了。”她生氣，心寒，對妹妹絕望。
“姐，你沒孩子，不知道想孩子是什麼滋味！我”秦笑笑還在跟姐姐解釋，希望姐姐能理解，可她跟沒孩子的人說不通。
“我沒老公，沒孩子，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可我知道一點，讓我毫無尊嚴的活著，我不如去死。”話末，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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