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一臉為難,推開了王薑的手。
“媽,我現在管你,並不是因為我對他還有感情,如果真有感情,我也不會下定決心一定要離婚。”
“那又是為什麼?”王薑想不到理由,一臉疑惑的看著秦笑笑。
“因為我念著你的好!雖然我們在老家時,你對我嗨,不提了!一提往事就傷感情。我隻知道,沒有你照顧小泯,我就不能在外邊安安心心的上班,這點恩德就夠了,彆的還需要什麼理由嘛!”
秦笑笑說完,她又沉著臉附加了幾句,“媽,一個人過往做的所有事,是善,是惡,總有一本賬在記著。這本賬裡如果記著你的好,總有一天會以彆的形式還回去。如果記著你的惡,總有一天也會以彆的形式還回去。人們總愛說因果報應,卻不知道人心才是最好的記錄表,人在心裡全記得!”
王薑聽後默默低下頭。
她對秦笑笑善過,也惡過。
所以,秦笑笑現在收留了她,是在還她當初的善;所以,她的自私強勢傷害了他們的家庭,也是在無形中還她當初的惡。
她實在沒有臉再要求秦笑笑什麼。
“算了,我不說了,你看著辦吧。我還是那話,希望孩子能有個完整的家。”
秦笑笑心如止水,麵不改色,“家已經不完整了,孩子一年多沒見爸爸了。這一年多,再怎麼難,怎麼苦,我都熬過來了。”
炎炎暑季,監獄裡沒有空調,又沒到開電風扇的日子,比外麵的氣溫更悶熱潮濕。
孫誌偉可有罪受了,每天熱成狗,還要不停的被獄警看著乾活,晚上隻有床板睡,他在這張破小的硬木板上,已睡足了四百多天,他現在心如枯槁,跟社會完全脫節了。
他不知道外麵的新鮮事,不知道秦笑笑母子是怎麼過的。不知道手機裡又流行了什麼新的網絡語,新的遊戲和電視劇。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能比放他出去更能激憤人心。
“嘿,兄弟,發什麼呆?是不是想媳婦了?想媳婦了等晚上睡覺了想,現在想不管用,大白天的又不做夢!”
同號獄友“黑炭”跟他開玩笑說。
黑炭是搶劫犯進來的,同樣判了三年,現在跟孫誌偉混成了好哥們。
“黑炭哥,你不知道媳婦的感覺,軟軟的,糯糯的。我就是想媳婦了又怎麼樣?不像你,連個媳婦都沒娶過。我可是有兒子的人,這輩子好歹有女人給我傳宗接代了。”
孫誌偉自豪的說。混到了這步田地,他唯一的自豪,好像就是有過媳婦,有個兒子。不像裡麵的其他人,十六七歲就出去跟大哥混,打架,當了小半輩子罪犯。
他的心是空虛的,可以炫耀的點,就隻有自己曾是個正常人,他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不像其他人那樣,蹲號子如同回家。
黑炭咧開嘴笑,一張黝黑黑的臉上,牙齒看起來分外的白,“我沒有媳婦,還沒有過女人麼,我知道爽。就是現在的女人貴了,娘的,找一次要二百多,我沒錢了隻能去搶,搶了錢又被抓進來了你說,如果女人都是免費多好,我就不用搶錢了,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她們抬高了身價!”
……
孫誌偉常年跟這種人住在一起,思想都不正常了,“你這話說的太對。我媳婦也是逼著我掙錢,我才鋌而走險乾詐騙的。”
黑炭說,“對,都是女人惹的禍。以後咱們戒了女人,再不理她們了。”
“我倒是想永遠不找她,可是我恨她,光想弄死她。”孫誌偉使勁咬著上下牙,眼神中露出一抹想殺人的凶光。
“為什麼有了這個心思?”
“我在家時,她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說離婚,過的可好呢!後來我判刑了,非要離婚。這種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是不是人人得而誅之?她不但在我落難時拋棄了我,還把我媽扔在老家不管!”
聽孫誌偉一說,黑炭一激靈站起身來,“兄弟,什麼時候出去了,我跟你一起搞她,我不怕!這種女人,弄死算了。大不了我主謀,你從犯,老子把罪給你背了。”
黑炭的思想,還停留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港劇中,崇拜古惑仔,崇拜打打殺殺,主打一個好兄弟講義氣。
他就是個莽夫,孫誌偉可比他的腦子多,一把捂住他的嘴,“彆說,等出了獄,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去了外頭再聯係。”
孫誌偉在監獄裡認識的哥們,除了“黑炭”還有“鐵頭”,不是搶劫就是強奸未遂,各個都是腦子缺根弦的犯罪分子,好利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現在已不是一年前的孫誌偉了。從思想的轉變,到心理上的轉變,都已不再是一個正常人的範疇。
陽曆六月底。
秦笑笑的手機裡,收費信息接踵而至。
“孫小泯媽媽,小泯這個月學跆拳道的學費是388元,麻煩您支付一下哦。”
“孫小泯媽媽,由於原材料上漲,從下個星期開始,學校中午小飯桌要漲價啦。原本五塊,現在七塊,需支付下星期3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