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看著他說,“我再不回來,你在裡麵不定要待多久。我為你作證了,把防衛過當,變成了正當防衛。把段天驕的尋釁滋事,變成了伺機報複,傷者我也去看了,給了一點錢,他願意私了,也不咬你了。”
歐陽楓看秦笑笑這樣為他綢繆,內疚感湧上心頭,“笑笑,我前幾天對你的態度不好,那時我也在氣頭上,是我不對。”
“先回去吧,我們路上說。”
秦笑笑陪著歐陽楓出了警局。
回公司的路上,秦笑笑一邊開車,一邊給楊輝打電話,“姐夫,事情妥了,這次多虧你。等晚上回去,我給你帶兩瓶好酒。”
楊輝說,“誰跟誰呀,客氣什麼。”
掛完電話,歐陽楓的心緒也穩了,坐在副駕駛上問,“你找誰給我作的證?小田?”
“她被我開除了!如果你不同意,現在就打電話叫她回來。”秦笑笑對歐陽楓一直沒有笑臉,也想再看看他對小田的態度。
歐陽楓“哦”了一聲說,“開就開吧,理由正當就行,不要說是公司容不下她。”
“她在包房裡,明明聽見段天驕說了要跟你新仇舊恨一起算,可她偏偏不給你作證。你在裡麵關著,她在公司跟沒事兒人一樣。”秦笑笑說,“她給你惹是生非,又在關鍵時刻放棄你,你覺得不該開除嗎?”
“應該,咱們不說她了。”歐陽楓說,“那後來呢,又是誰給作證的?”
“後來我又聯係了香香,可香香說,乾她們這行,誰也不敢得罪。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局裡錄口供,證明是段天驕先尋釁滋事,她已經很難做了,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找段天驕麻煩,彆的事她就更不想管了。”秦笑笑說完,臉色更難看了。
“昨天晚上的證人,都不向著你,我就隻有再找彆人。我自己一個人沒有說服力,後來又想到了洪濤。要工程款當天,在段天驕的辦公室裡,洪濤做為旁觀者,一直看著你跟段天驕交涉,他是一個有力的證人。”
歐陽楓一聽是洪濤作了證,更加疑惑,“他跟段天驕不是有交情嗎?怎麼會幫我?”
“去年他跟段天驕在一次工程合作中被黑了幾十萬,他正有氣沒處撒。”秦笑笑說著說著,終於笑了,“我一給他打電話,說想讓他作個證,他立馬說好好好,正想往死裡整那個小子,真沒想到這麼順利。”
歐陽楓也跟著笑了,“笑笑,你明天回公司上班吧!彆走了,也彆跟我賭氣了。”
秦笑笑搖了搖頭說,“不。”
歐陽楓皺眉問,“還生氣呢?”
“不氣了,我才沒有那麼小心眼。”
秦笑笑扭過頭看了歐陽楓一眼,接著說,“我就是想到處走走。”
“不是說好了嗎,等我跟張卿的事情了結,我陪著你一起去玩。”歐陽楓說。
“歐陽,我相信你會陪我,可我現在還有一件事拿不準。”說話間,秦笑笑從車內的儲物抽屜裡拿出她前段時間的檢查結果,遞給了歐陽楓,“我不敢再往下查了,醫生說,癌症的幾率很大,我也讓你介紹的那個中醫看了看,他說各項數據看起來不太樂觀。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往後就算你有時間陪我,我也很可能,沒有時間了。”
秦笑笑還是很樂觀的。
她自問人生過往,各種苦難都熬過來了,可能這一次,她也會成為幸運兒。
歐陽楓看著這張檢查單心頭一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行了,你彆胡鬨了,聽我的吧,你哪裡都彆去了,我先陪你檢查,等你病好了,我哪怕陪你走遍全世界都行。”
“歐陽,有多少人敗給了一個等字?等等就有時間了,等等就有錢了,再等等,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可是人生又有多少時間等?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我以前總覺得自己還年輕,所以跟孫誌偉在一起時,他說等等就給我買上房了,等等就能給我一個隻屬於我們一家三口的家了,我就一直信,一直信。因為我那個時候年輕啊,對於年輕人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時間。”
說到這裡,秦笑笑眼裡掛了淚光,“一寸光陰一寸金,我現在明白了,時間就是最貴的。我現在不想看病,隻想先把人生中沒有走過的路走一遍,等走完了,再去看病。我就算死在病床上,也能閉上眼睛。”
她強憋著淚,走到今天這個高度,她並不想像怨婦那樣,跟歐陽楓訴苦抱怨。
她也想樂觀啊,也想心中有愛,臉上有笑,可她每每一提起曾經那些陰暗的日子,便如重錘擊身,無法控製的淚如雨下。
“我以前,隻要聽見閨蜜說老公又帶她們旅遊了,去玩了,又給她們買了新衣服了,我心裡就難過。我倒沒有嫉妒她們,我隻是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過幾天那樣的好日子。我這輩子,先被一段痛苦的婚姻困了十年,後來又在社會上舉步維艱,後來在你的提攜下,終於有了改變。可我還是不敢過幾天瀟灑的日子,孩子一天天長大了,我的擔子也更加的重。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從小就被一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像養麻雀一樣扣在籠中,等長大後,折斷了羽翼後,再把我放回天空,讓我去努力飛翔。那樣的日子太辛苦了,我寧可選擇自己去麵對所有的風雨雷電,也要讓我的兒子踩著我的肩膀往上更進一步。我想辦法為他買房,為他鋪路,如果三代人之中必須要有一代人做出犧牲,那我想,就從我這一代開始。”
歐陽楓聽的麵無表情,他理解不了底層孩子為了在社會上生存的那種艱難。
“這些年,我想辦法做到了,孩子就算沒有爸爸的養育,我也讓他上了好學校,吃穿不比彆人差,我買了房,裝修好以後很快就能安家了而且,公司現在也平順了,我做了我該做的,我想為自己活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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