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起了貪心,加上陸海鳴的攛掇,很快跟豔姐搞在了一起,甚至不惜隱瞞了自己的婚姻情況。
他跟豔姐說,自己在老家是有個媳婦,但是媳婦早死了,那時結婚還沒有結婚證,隻有村大隊開的證明信,他很會扯謊,說媳婦一死,他就出來打工了,因此,大隊開的證明信沒有變更,再跟彆人領結婚證也不好領了。但是,他又真心想跟豔姐過日子,想一輩子給豔姐當牛做馬,就是不能領結婚證。
豔姐聽完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想拆穿他的伎倆,她都喪過一次偶了,更不會糾結一張結婚證了。
就這樣,二人一拍即合,老米成了豔姐的上門女婿。他以為,隻要自己不在老家露麵,過上個三年五載,米桃媽媽就會當他死了,主動去大隊解除婚姻關係,以後再找個好人重新開始。可是讓老米沒想到的是,好幾年過去了,米桃媽媽都沒有去大隊解除婚姻關係,寂寞難耐了,她寧可去村子裡偷人,也要在那個破地方守著他的窮家。
老米這些年不是沒回去過,他經常半夜三更開車回去,在離自己家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了,望著家裡寂寥的孤燈,再看看一天天長大的女兒米桃,他也內疚過。
直到米桃媽媽偷人偷的有了孩子,肚子藏不住了,老米的愧疚感才減輕。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我給豔姐當了上門女婿,你在老家偷了男人,咱們誰也不欠誰,扯平了。
老米好幾年不回家,媽媽又懷上了野孩子,當年在他們老家引起的閒話不少。有人嘲笑說,孩子不定是誰的,老米走後,不少蒼蠅臭蟲都去米家睡過他媳婦,等孩子一落地,估計爹們就要踏破門檻相認了。又有人說,那也不一定,你見過顧客給公交車上保險的嗎?
眾人的嘲笑,讓米桃媽媽從此抬不起頭了,她那時就想,等孩子一生下來就送人,不讓孩子活在閒言碎語之中,也不讓孩子因為有她這樣的一個媽媽而感到羞恥。
她要送養孩子的消息放出去後,老米也聽說了,可他對這個野孩子不感興趣,也不在乎誰領養。
他本想不聞不問的,但是米桃媽媽生下孩子,在醫院為孩子做完體檢後的第二天,陸海鳴突然聯係了他,說他老婆偷情生的野孩子,自己非要不可,花大價錢也要。
老米一下迷糊了,不知道陸海鳴此舉是何意,他當時問過一句,“你家不是有兒子了嗎?為什麼還要收養我媳婦生的野孩子?”
陸海鳴當時說,“我覺得一個孩子太孤單了,老婆又不想生第二個,所以想給景原要個弟弟。”
如此一說,老米不好多問了,隨口答應了下來。他心想,這孩子如果能被陸家領養,也是他的福氣,比被窮人家收養,要強多了。
他為了順利領養到孩子,沒少讓他同鄉哥們幫忙探聽口風,最後,還是由他的哥們出麵,以陸海鳴的名義,順利把孩子帶走了。
轉眼近三十年過去,老米至今都沒搞明白陸海鳴當年收養孩子的真實目的。但見陸海鳴這些年將陸景川視如己出,也打消了顧慮。可能他真的隻是想領養個孩子吧!
如果不是米桃的出現,這件事除了老米,便沒有知情人了。誰知道在機緣巧合之下,米桃會找到陸家,不但接近陸景原,還讓陸景原愛上了她,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老米得知老家的媳婦已死,米桃一個孤孤單單的來了c市,還跟陸景原談的轟轟烈烈,他也做不到對這個女兒不管不顧,他幾次找陸海鳴說好話,想讓陸家接受米桃。
好像隻有為米桃做點事情,才能彌補自己良心上的譴責,可是陸海鳴一開始沒買他的賬,最後還是陸景原為愛堅持了這麼多年,陸海鳴沒轍了,才鬆口讓娶了米桃。
但是陸海鳴又很會為自己做人情,一跟老米說起來,就說是看了他的麵子,也算給老米轉個臉了。
二人相識多年,經常密會,已是非常了解,唯獨在陸景川的事情了,老米百思不得其解,他真不敢相信,陸海鳴會把一半家產給他。
“海鳴,我問句不該問的,你這些年為什麼不讓景川回國?”
“老米呀,你是不是對我家的事有點太感興趣了?”陸海鳴一臉陰沉的看著他,“你女兒現在是我兒媳婦了,你不怕有一天豔姐知道你隱瞞婚史的事嗎?她如果知道,會不會讓你這個上門女婿滾蛋?我聽說,她現在對你不太滿意,到處說你老了,女人心海底針呐!”
老米的把柄被陸海鳴死死拿捏著,他也不敢再多問,“我不問了,你也不用跟我說,反正咱們現在是親家了,以後互幫互助吧。”
“這就對了,你隻要聽話,我既不會跟桃子透露你的行蹤,更不會讓豔姐知道你的底細,咱們的合作,一如既往,不是很好嗎?”
陸海鳴已經把老米拿捏死了,這些年,他利用老米做了很多事。
領養陸景川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在他眼裡,陸景川和陸景原的地位根本沒法相提並論,他領養陸景川的最終目的,隻是拿這個養子當個“器官殼子”而已,陸景川出生的前一年,陸海鳴查出了腎病,那時的私人醫院比較多,陸海鳴便通過關係,讓醫生幫忙尋找著能跟他腎臟配型的腎源,以備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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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檔案放在了醫院,還跟醫生說,隻要能找到腎源,必有重謝。他那時的腎病不嚴重,能靠藥物維持,他那時的思緒也沒有多齷齪,隻想著提前尋找腎源,萬一哪天用上了,他也不至於抓瞎。
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腎源備案後的第二年,醫生突然打電話跟他說,有一個新生兒做體檢時,發現跟他的腎臟可以配型,但是孩子太小,他的病也沒到非要移植腎臟不可的地步,所以請他做個決斷。
陸海鳴知道後,專門打聽了一下孩子的父母,他得知孩子媽媽正是被老米扔掉的發妻,而陸景川,生來就是要被母親送養的孩子。
他覺得老天爺都在幫他,這個孩子,不就是專門為他而生的嗎?
他可以先撫養孩子長大,等他的病情一旦惡化了,便挖了孩子的腎臟來用,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他的心思,除了他知道,就是他的妻子知道,所以陸景原媽媽才將孩子帶出了國,藏的嚴嚴實實。
這些事情,陸景原不知。
陸景川更不知。
他隻知道,媽媽是好媽媽,爸爸是好爸爸,哥哥是好哥哥。自己在國外孤單一些,但是衣食無憂。
陸海鳴最會安撫人,還會經常跟陸景川說,陸家的產業以後有一半都會給他,讓他不要著急,安心在國外生活,跟哥哥搞好關係。
卻不知,這個所謂的好爸爸隻是想要他的器官而已,隻是想讓自己活的更久,能換一條命罷了。
這幾年,陸海鳴的腎病已經從原來的腎虛,發展成了腎衰,他做好了隨時飛到海外手術的準備。所以這幾年,即便陸景川交往了女朋友,他也從沒提過讓陸景川結婚。
在他心裡,這個孩子遲早要為自己犧牲,感受一下女人就好,至於想結婚,天長地久,絕對不行。
夜深了,外麵的雨滴還在淅淅瀝瀝的掉落,老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陸海鳴送走他,回到臥室後,陸景原媽媽從迷迷糊糊中醒來,“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老讓老米來家裡,萬一哪天米桃來看見了她爸爸,我看你怎麼解釋!”
陸海鳴笑了笑說,“你又想唬我,我早知道你為我做好周全的準備了!你這個婆婆,已經很讓桃子討厭了,她不會自找沒趣來咱們這邊的。”話落,對著他老婆的額頭親了一口,“要說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還是你。你為了我,為了我們家的安寧,不惜讓桃子罵你是惡婆婆。這樣也好,隻要她不來咱們家,我就能放心的做事情了。”
陸媽媽翻了個身,跟陸海鳴躺了個麵對麵,看著他那雙汙黑混濁,又深不見底的眼睛說,“多少年了,隻要家裡有事,都是你唱紅臉,我唱白臉!我得罪人都成習慣了,我彆的倒不怕,就怕景原會誤會我,我覺得他真的很愛桃子。阿楓已經跟他媽媽斷絕關係了,你說咱們景原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
“不會的,阿楓脾氣大,從小又沒在爸媽身邊養著。咱們景原多孝順,脾氣又好,他就算在媳婦跟媽媽之間為難,也不會不認你。你也不要做的太過分了,隻需要讓米桃對你敬而遠之就行,咱又不害她!”陸海鳴交代了幾句,又打著哈欠說,“還有小川的事,千萬不能讓景原知道了,我還有幾個月估計就要做手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能讓他攪黃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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