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翎月眼神呆滯的看著頭頂的青紗帳,那日的劍刺穿身體時,她就認出來了,那是雲亭的劍。
蘇翎月學過醫術,會針灸,對物什的尺寸向來看的很準,雲亭的佩劍比尋常的窄了一寸。
京城佩劍之人眾多,但他這劍是獨一無二的。
雲亭是蕭煜的侍衛,他會來殺自己,得了誰的令不言而喻。
沒想到蕭煜從未相信過她。
彩蝶端著剛熬好的藥和米湯進來時,就見到蘇翎月怔怔的看著青紗帳頂,淚水不斷滑落。
“小姐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彩蝶忙放下手中的托盤,走到床邊關切的問著。
蘇翎月依舊看著賬頂,口中呢喃,“疼,好疼。”
彩蝶滿眼心疼,用帕子給蘇翎月擦著眼淚,道“小姐很疼嗎?我現在去找陸大夫來看看。”
聽到彩蝶的話,陸大夫就背著藥箱趕到芙蓉閣。
看到疼的直掉眼淚的蘇翎月,陸大夫也很是心疼這個小姑娘。
陸大夫看著蘇翎月蒼白而毫無血色的小臉,問道“王妃,是傷口疼嗎?”
蘇翎月輕輕頷首。
胸前傷口由內而外都傳來劇烈的疼痛,這痛,快要將她撕碎了。
陸大夫安慰到“傷口有些深,這幾日覺得疼是正常的,我拿了些藥可以緩解疼痛,疼得厲害時吃一粒。”
說完就拿出一瓶藥,給蘇翎月服了一粒,隨後將剩下的交給彩蝶。
又給蘇翎月把了脈,“王妃失血太多,近日多給她燉些湯,茶水就飲紅棗桂圓茶,補補氣血。”
“是,多謝陸大夫。”彩蝶感激的從陸大夫手中接過藥瓶,像拿寶貝似的握在手心。
清晨一早,陸大夫照慣例到暮雲軒給蕭煜施針,“王妃昨日已經恢複神智,不知怎麼的,除了喊疼,不願意開口講彆的話。”
蕭煜趴在床榻上,緩緩睜開如墨的雙眸,心中緊了緊。
從小嬌生慣養的定國公府嫡女,從前怕是連手指都未傷過。
如今傷的這樣深,卻還能挺過來,很是不易。
“許是嚇著了。”蕭煜淡淡道。
“大概吧。”陸大夫附和,他也在猶豫,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午膳時分,彩蝶正在給蘇翎月喂藥,蘇翎月配合著將一勺勺烏黑的苦藥咽下,柳葉眉頭蹙成了一座小山。
此時,臥房外響起季棠聲音“主子,王爺派人送湯過來了。”
蘇翎月聞言停止了喝藥,強忍疼痛對彩蝶小聲道“來的正好,讓他拿回去,就說我不愛喝湯,日後也不必送,還有那盞燈也拿給他。”
彩蝶對蘇翎月的話不明所以,之前那麼牽掛王爺,每日送粥送花,如今對王爺送來的吃食怎麼這樣抗拒,連那盞很喜歡的琉璃燈也要送回去。
小姐,這是生氣了?為什麼?
見彩蝶愣在那裡不動,蘇翎月又催促“彩蝶,去吧,拿給他。”
見蘇翎月下定了決心,彩蝶隻能將掛在床頭的那盞琉璃燈取下,走向屋外。
暮雲軒中,蕭煜看到小廝提回來的湯和琉璃燈,麵上冰冷如鐵。
“她真是這麼說的?”蕭煜聲音冰冷。
小廝顫顫巍巍的看著蕭煜,他本以為替王爺給王妃送湯是個美差,說不定王妃一高興還能給些賞錢。
卻不曾想王妃不但不領王爺的情,還將其他的東西也退回來。
整個王府,還從未有人這樣駁回王爺的麵子!
蕭煜麵色鐵青的讓小廝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