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官員攜家眷陸陸續續入座,蕭長安和王清也一前一後進入殿中。
內侍帶他們分彆前往自己的座席,路過蕭煜麵前時,蕭長安停下腳步,目光瞥向蕭煜麵前的另一個茶杯,嘴角不自覺上揚。
蕭煜將蕭長安灼灼的目光儘收眼底,麵色瞬間淩厲。
察覺到一旁的寒意,蕭長安收回目光,對上蕭煜深不見底的雙眸。
“皇侄在看什麼?”蕭煜的聲音滿是寒意。
蕭長安拱手朝蕭煜行禮後直起身,目光直直的與蕭煜對上,麵帶輕笑,“皇叔安好,怎麼不見皇嬸?”
蕭煜冷哼一聲,“皇侄怎的如此關心你皇叔的王妃?”
蕭長安勾唇一笑,溫潤的臉上滿是戲謔,“隻是關心皇叔皇嬸罷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皇叔可要保重身體,您若有個好歹,皇嬸還年輕,隻怕……”
他的話還沒說完,“叮叮”一聲,一枚銅錢應聲掉在地上。
蕭長安“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蕭煜麵前。
膝蓋傳來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原本一張俊美的臉變得扭曲。
“殿下!”旁邊的小太監發出驚呼。
殿內的大臣和使臣,也因為巨大的聲響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一時間殿內噤若寒蟬,都不明白,景王為何要給肅親王下跪。
但這是皇家的事,他們都無權乾涉,所有人仿佛都如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
蕭煜眉頭輕皺,目光朝身側瞥了一眼又很快移回來,看向麵前跪著的蕭長安,如玉的麵上滿是戲謔。
“皇侄肆意議論本王與王妃,竟這麼快就知道錯,跪下求本王原諒嗎?”
現場很安靜,蕭煜聲音不算大,卻足夠殿內所有的人聽到,
所有屏氣凝神,靜靜觀察的人都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蕭長安放在膝蓋上的手,用力攥緊。
與方才的得意不同,此時他的眼中滿是恨意,卻不得不扯出一個笑,“皇叔可能誤會了……”
蕭煜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冷聲打斷他的話,“本王與王妃的事,就不用皇侄操心。倒是皇侄,私自結交大臣,若是皇兄知道,心中定會不悅,還望皇侄以後謹言慎行才是!”
蕭煜此話一出,朝中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種話是大庭廣眾之下能說的嗎?
反正他們不敢。
蕭長安本想給蕭煜安一個公然襲擊皇子的罪名,沒想到蕭煜竟然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先給他安了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
他不知道蕭煜知道多少,心中不由發虛。
權衡利弊,這件事鬨大了對他沒好處。
蕭長安攥緊褲腿,恭敬的頷首,“皇叔教訓的是,皇侄定當謹記。”
蕭煜麵上恢複了平日的模樣,神色淡然道“起來吧,今日是皇兄的生辰宴,皇侄切不可掃了皇兄的興致。”
蕭長安攥緊手,低聲應道“是。”
一旁的太監也很識眼色,忙去攙扶他。
蕭長安一把揮開小太監的手,扶著膝蓋,一臉陰沉的站起身,徑直走到蘇南星旁邊的席位上坐下,再沒看這邊一眼。
殿中眾人,又開始成群的聊起來。
蕭煜坐直身子,側頭看向身後的言卿,神色有些不悅,“你今日怎的如此魯莽!他的話本王自有辦法應對,你襲擊他若被他看到,本王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言卿一臉懵,慌忙擺手。
蕭煜皺眉。
“不是你?”
言卿從懷裡拿出自己的黑色貔貅刺繡錢袋子,打開。
裡麵都是白花花的碎銀子,銀錠子,根本沒有銅板。
“是誰?”蕭煜低聲問。
言卿擺手,表示沒看到。
蕭煜側身打量了一圈,身側和身後的大臣,沒有一個看這邊的。
殿內會武功的沒幾個。
其中有英國公的兒子宣威將軍林據,禁軍統領韓風,禦林軍統領劉放,兩江提督隋堅,還有一同進來三個少年,淮安將軍府世子和寧安將軍府世子。
林據坐在左後方,視線正好被言卿擋著,其他人沒有交集,韓風不會做這種事,劉放更不會。
蕭煜轉身沒再糾結這件事。
那人是好意,他既然不想被認出來,那就接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