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府內,祝融一臉鐵青的坐在椅子上,祝融夫人閉目躺在榻上,臉朝著裡側,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祝融傷未痊愈,可五內俱焚。軒轅宮下了結親的昭令,璋琬卻不見蹤影。他拖著一身傷,眼下無法親自四處尋找,派出去的人尚未歸來,他隻得來找夫人。
說是夫妻,可是幾百年已沒在一個屋簷下待過,早已形同陌路。而他們之間,除了陌生,又比旁人多了十分怨恨,終生無解。
“你敢違抗帝命,就不怕被砍頭嗎?”祝融連夫人的名字都懶得叫,訓斥道。
祝融夫人懶得理會,對於祝融這樣的,她早已置若罔聞。
祝融見夫人不吭聲,心裡的火騰的冒了出來。
“璋琬雖一直跟著你,可她也是我的女兒,婚姻大事,向來由父母做主。難道我會害了她不成?”
祝融夫人終於轉過身來,她盯著祝融,神色複雜,像是看著一頭怪物,她怒道,“女兒?你素來重男輕女,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親!她不是你的女兒!”
祝融強忍著怒火,“你什麼意思?!”
祝融夫人看著他,一臉輕蔑,“怎麼?一說不是你的女兒,就開始懷疑了?你習慣了背叛,就以為這世上的人都如你一般?”
祝融滿臉通紅,氣的七竅生煙,背叛二字戳中了他的痛處。他運氣調息,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半晌後,他極力冷靜的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軒轅王是一等一的男子,配琬兒綽綽有餘。嫁於帝王,一生榮華富貴。你是做母親的,難道不指望她過的好?”
祝融夫人冷笑起來,一陣心酸湧上心頭,她轉過頭看著裡側,突然就淚如雨下,她不得不用笑聲掩蓋著,哽咽著說道,“榮華富貴?當初人人都說你是神農王族,我嫁於你定能榮華富貴,可我平生最後悔之事便是嫁於你,還替你生兒育女!我這一生已然如此,再無回轉餘地,可我絕不會讓琬兒走我的老路!”
祝融冷笑道,“你是你,她是她,你無權決定她的命運。她若親口說不想嫁,我絕不勉強,可你將她藏起來算怎麼回事!”
沒想到她的話不但沒讓他有半分悔意,反倒多了幾分冷血。祝融夫人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這麼些年過去了,她竟然還會為他流淚!自己的淚水難道就如此廉價嗎?
她擦乾淚,看著祝融,怒不可遏,“她沒有和你說過不想嫁嗎?可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張口就來,滿嘴胡言亂語,你騙得過神農王,騙得過世人,可彆想騙過我!”
祝融氣的衝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敢再說一遍?!”
祝融夫人漠然的看著他,嘲弄道,“怎麼?敢做不敢當?你當初利用我將軒轅王帶入神農宮,騙過神農王,害得他身死,神農從此國破!你背叛神農,欺騙世人,彆人不清楚,可我一清二楚!怎麼?現在想要殺我滅口?”
祝融大怒,手上加了幾分力道。祝融夫人的臉頓時開始發紫。他看著那張長得有些像青鈺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和青鈺一般無二。當初就是因為這雙眼睛,他娶了她,哪怕她身份卑微。可如今,這雙眼睛裡充滿了輕蔑,如一把刀,狠狠的刺中他的心。
他憤怒,很想就此殺了她!
可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又讓他感到泄氣。她不懼死,甚至盼著死。若是死在他手上,黃泉路上再無糾葛,身後乾淨利落,而他,叛國的罪名再加上一條滅妻,十八層地獄也未必會收他!
他不想遂了她的願!他想起了青鈺,心裡一陣痙攣,手上的力道稍稍鬆了鬆。
護衛在門口說道,“將軍,有急事稟報!”
祝融看著夫人冷笑道,“彆以為你將琬兒藏起來,我便找不到她!這天下雖大,可就沒有我祝融找不到的人!等我找到她,再來和你算賬!”
他鬆開手,一把推開祝融夫人,拉開房門,徑直走了。
祝融夫人的頭重重的撞在牆上,身子軟軟的倒在榻上。她這些年一直病懨懨的,原本就體弱,全靠了琬兒悉心照料。可琬兒一走,又被祝融一番折騰,無疑是雪上加霜。她閉上眼睛,氣息微弱,一動不動的癱在那裡,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
夫妻一場,他們終是活成了對方眼裡最麵目可憎的那個。
護衛見了祝融,行完禮說道,“派去軒轅和高辛的人都回來了,沒有發現小姐!”
祝融臉色一變,罵了句,“廢物!”
護衛身體抖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不過,打聽到陪著小姐的人是一名…男子,叫赤焱!”
“赤焱?他是何人?”
“隻聽說是赤龍族,這些年一直在隨城,和小姐來往密切!”
祝融攥緊拳頭,腦海裡閃過一絲陰霾,他沉思片刻後說道,“多派些人手繼續找,既是赤龍族人,在大荒已無勢力,將重點放在海島上,尤其是玉瓊島那個三不管的地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護衛走後,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夫人的臥房,心裡冷哼了一聲,女人,果然養不熟!
他徑直出了祝融府,頭也不回的去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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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瑤心情沉重的回到小院。
相柳見她心情不佳,擁過她,柔聲問道,“你想幫他們?”
玉瑤將頭埋在他懷裡,歎了口氣,“就算想幫,也是有心無力。祝融連高辛宮都敢闖,鐘山府更是擋不住他。”
相柳輕撫著她的後背,說道,“他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即使祝融抓到她,也不會真的將她怎樣。”
玉瑤搖了搖頭,“若她沒有身孕,祝融無論如何會保住她的命,想辦法將她嫁入軒轅宮,可她未婚便有了身孕,祝融要怎麼向軒轅王室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