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已能看到大海,小魚激動的說道,“相柳,再堅持一會兒,快到海上了,到了海裡你就安全了。”
相柳嘴角上揚,他真的太懷念大海了!
他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眼睛甚至適應不了光亮,但他依然竭力睜著眼睛,就這麼一直看著小魚。那是他過去二十多年來地獄般的生活中照亮他的一絲光,他不想錯過她每一秒。
小魚看出他眼睛的難受,騰出一隻手輕輕放在他額上,替他遮住一點光。
坐騎極速前行,離海越來越近了。
小魚的身體突然往前抖了一下,胸口一陣疼痛傳遍全身。她差點沒抱住相柳。
她竭力控製著疼痛,扭過頭看了身後一眼,一個少女騎著鴻雁手裡拿著一把弓對著她。
她知道自己中箭了,中箭前的一瞬間,她感覺有東西靠近自己,用靈力本能的抵抗了一下,那箭沒有穿透她的身體,從前麵根本看不出她中了箭。
她幻出一瓶藥,打開蓋子,全倒進嘴裡。
她讓坐騎儘可能的走曲線,避開少女的下一箭。
蘭葉和雲叔的驚叫聲從身後遠遠的傳來。
“蘭葉,快去找將軍。”雲叔在後麵怒吼,他與少女的打鬥聲傳來。
她回頭一看,那少女已經改變方向往回返了。
她顧不得太多,隻拚命讓坐騎往海的方向飛去。
她感到後背的衣衫濕透了,應該是血吧,額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落在相柳胳膊上。
相柳不明所以的伸手去給她擦汗,看著她微微發抖的身體,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小魚看著相柳說道,“相柳,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世人隻知失去的痛苦,卻忘了曾擁有的美好。”
相柳愣愣的看著她,含糊的問了句,“怎麼了?”
“我想你記住我,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你隻要記住我們之間的美好,不要沉浸在痛苦中,好不好?”
相柳越來越緊張。
小魚努力擠出一絲笑,“你先答應我。”額上的汗珠卻越來越密。
“好。”相柳伸出手又去給她擦汗。
小魚握著他的手笑了,眼角有淚水滑落。
終於到了海上。
坐騎在她的驅使下貼近海麵飛著。
她再也撐不住了,抱著相柳的手鬆開了,相柳掉入海中,她身體歪歪斜斜的也掉了下去。
相柳終於看到了那支插在她後心的箭,還有後背被鮮血染紅的衣衫。
“小魚!”相柳哀嚎了一聲。
他猛地清醒過來,奮力遊到小魚身邊,將她抱在懷裡,往她身體裡輸靈力。
他身負重傷,本就靈力微弱,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他痛苦的想殺了自己。
小魚緩緩睜開眼睛,氣若遊絲的看著他說道,“相柳,活下去!”
她抬手想去摸他的臉,可在夠著前就閉上了眼睛,她的手無力垂下,無論相柳如何搖晃她,她再沒有睜開眼睛。
相柳號啕大哭,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絲光,而如今,連這絲光都要消失了。
在奴鬥場二十多年,無論受多重的傷,吃多少的苦,他都沒有哭過。
而現在,他痛哭到不能自已,可是除了將自己微弱的靈力輸給她,再也做不了彆的,而他的靈力根本不管用。
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已筋疲力儘,身上的傷口再次被撕裂,可是除了心在痙攣般的抽搐,他感覺不到任何彆的。
他抱著小魚,浮在海麵上,如果可以,他願意就這麼一生一世的抱著她。
雲叔在旁邊拚命的叫著他,他沒有聽見,隻緊緊的摟著小魚,任何人都休想搶走她。
洪江趕了過來。
“相柳,你把小魚給我,我帶你們去玉山,王母也許有辦法,再晚就來不及了。”洪江著急的說道。
相柳像是沒聽見洪江的話,隻抱著小魚,癡傻的看著她。
洪江上前去拽住小魚,想把她拉過來。
相柳騰出一隻手,狠命的捶向洪江的胸口。
在奴鬥場的二十多年,他早已學會了如何攻擊對手,以最致命的一拳將對方打倒。
洪江不曾想他會攻擊自己,生生受了他一拳,疼的他不由自主鬆開了手,往後退開。
相柳知道有人要來搶他的小魚,他渾身充滿了攻擊性,奴鬥場培養出的陰扈、機敏、不顧一切全都寫在臉上,仿佛這又是一場生死決鬥。
洪江和雲叔竟然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洪江不得不祭出法術,封住他的妖識,他暈了過去。
洪江這才帶著昏迷的他和小魚躍上坐騎全速奔往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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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上,洪江解開相柳妖識的束縛,將他交給雲叔。相柳的妖識受了傷,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