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築內,梁玉蜓正一勺一勺地給桑小仙喂藥,桌上堆了一堆各種草藥,裝藥丸的瓷瓶東倒西歪,梁玉蜓也沒心思去整理。
她從昨天到現在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整天守在桑小仙身邊,彆的弟子過來尋她,她也是一聲不應。
於她而言,桑小仙與親生女兒一般無二,多年栽培,已徹徹底底分割不開,如今愛女性命垂危,她這般精神恍惚也在情理之中。
喂完藥,梁玉蜓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見她鬢角的發絲有些淩亂,便伸手替她整理好,再細微末節的小事也能注意到,可謂無微不至。
她幫著把被子再往上蓋蓋,輕聲細語道“再吃兩天藥,你就會沒事的。”
等教主處置了藍研月,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地繼續做你的聖女。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擋你的路了。
她輕撫著桑小仙的臉,似看非看,漸漸看入了神“玉蛉,若是你也在就好了。”她微微閉上眼,靜靜舒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眸子裡蘊藏的厲色全部顯露出來,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還差一點,重生之法便可大功告成,必須再殺幾個人。
帶上幾瓶藥,梁玉蜓便出了門,離開了竹林小築。
由北向南,她快步往外門弟子所在的九黎穀走去。
九黎穀的弟子很少見到她,就算見得到,也是沒說過一句話,但今天不一樣,她竟開始主動和一些弟子搭話,還指派這些弟子隨她去采摘草藥。
可以和本教製藥高手近距離接觸請教,試問哪個弟子不想,於是一窩蜂地都圍了過來,為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梁玉蜓帶著這幾個弟子迅速離開羅藏山。
另一邊,邢千裡火速趕到羅藏山,這回他們進去比第一次的時候容易多了,有弟子主動帶路。
等他趕到羲和穀,到了議事廳下麵,卻聽弟子說,鐘玉蜂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議事廳。
邢千裡急忙說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鐘玉蜂,但這倆弟子死心眼,就是不去稟報。
無奈,邢千裡隻能站在下麵大喊“鐘教主!邢某有要事稟報!鐘教主!”
那倆守衛弟子一下不知道該咋辦了,畢竟鐘玉蜂也沒說不可以這樣。
還彆說,邢千裡這辦法還真管用,紅棉出來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
進去議事廳,邢千裡剛要抱拳行禮,餘光就看見地上躺了個人。
“你來了。”
邢千裡詢問“鐘教主,這是?”
紅棉很自然地接過話,解釋道“此人是我九黎穀弟子呂釧,教主中毒的第二天,蜒蚰長老在他房間搜出和蜃月樓互通消息的信,此後便一直被關押在地牢。”
說起來,邢千裡想起之前自己和紫煙也被關在地牢,不過那間地牢卻不是在最裡麵的一個,看來呂釧當時就在最裡麵的一間。
邢千裡注意到這個叫呂釧的神情有些不對,便問“紅棉長老,不知這呂釧有何處不妥?”
紅棉解釋“我在他身上發現了蠱毒。”
“蠱毒?”
不會這麼巧吧?
紅棉繼續解釋“這蠱毒有些特彆,出自我五毒秘籍——《毒經》,非長老和聖女不得研習。”
邢千裡小心翼翼地試問“中此蠱毒者是不是腋下有淤青,還有三個紅點?”
紅棉震驚到朝他這邊挪動一步“你如何得知?!”
鐘玉蜂似是明白了什麼,眉頭緊蹙,垂下眼簾,瞳孔裡映出幾分失望。
邢千裡把發現屍體的事告訴了紅棉和鐘玉蜂,並著重說了屍體被吸乾血和中了蠱毒的事。
如此,鐘玉蜂更加斷定自己的猜測。
邢千裡剛想說自己可以儘一份力時,卻被鐘玉蜂突然打斷,她的眼神冰冷得像塊冰,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