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想回去救那個姓陸的?”
“是。”
喬媽媽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秦解語厲聲斥責“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胳膊肘往外拐,心思全撲在了一個小白臉身上,這麼多年的心血全白費了!”
“媽媽,咱們早就應該收手了。瘦馬門惡貫滿盈,逼良為娼,媽媽你也是女人,為什麼要去助紂為虐?”
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了秦解語的臉上,她眼睛一眯,鄙夷道“你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質問起我來了?你自個兒也不想想,是誰提拔你到今天這個地位?放眼看看,這整個春華樓,有哪個女人的日子比你過得滋潤?你昏了頭了,聯合外人來對付我?!”
“是,這幾年我吃穿不愁,媽媽您也疼我,可是,靜下心來我又仔細想想,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快樂嗎?每天陪笑,絞儘腦汁地去哄男人開心,我越來越心力交瘁,媽媽,女兒真的好累……”
“糊塗!你以為離了春華樓,你的日子就會舒服嗎?你現在出去看看外麵是什麼世道,災民年年都有,就你這樣的出去,早晚會被那些男人折磨死!”
“我……”
看她動搖,喬媽媽軟下語氣來,好言相勸“你是個聰明人,你好好想一想我的話,除了我這兒,有什麼地方能容得下你?你都這個歲數了,就算要嫁人,也隻能做妾,妾室的日子可不如我這兒。”
“媽媽,我知道了,我不會走的。”
“哎,這才乖嘛,你好好地待在這春華樓,什麼男人你挑不著?”她扶起秦解語,抓住秦解語的手輕輕拍了拍,“隻要你聽話,媽媽將來這位置還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這春華樓也是你的,你可不要辜負媽媽我的期待……”
“是,解語知道了。可是,我還是有一件事想求媽媽……請媽媽容我去救那個人,我保證,送完藥就回來!”
“不行。你不許去!那小子斷了老娘的財路,不把他活活打死已經是我法外開恩了,你還想去救他?”
她招呼來李三,讓李三把秦解語帶回房間,並且嚴加看守,不許秦解語走出來一步。
如此一來,陸琛隻能聽天由命。
夜色沉沉,已經是子時。
秦解語想趁夜偷偷溜走,哪成想這李三靠在門上,根本推不動這門。房間裡倒還有一扇窗,但如果走窗戶,底下什麼緩衝物也沒有,就這麼跳下去,即便不會摔死也會骨折,所以這條路也行不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心中煩悶的很,想砸東西,可拿起來又遲遲沒有砸下去。鬨出動靜來,怕是整個春華樓的人都要被驚醒了,到時又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她隻能把手裡的東西又重新放回桌上,然後坐在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一點星星也看不到,大概明天會下雨吧……
也不知,那人現在怎樣了,他會死麼?
秦解語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想為他祝禱,不為彆的,隻為那一點尊重,他是唯一一個把自己當做尋常女子對待的人,他的眼裡沒有瞧不起,是真真正正的謙謙君子。
可是這樣好的人,卻因為自己,受了傷,現在連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不知何時,她沉沉睡去,醒來時天才剛亮。她趕緊從床上起來,掬了把水洗臉,然後一把推開了門,和李三交班的打手陳吉撞了個正著。
“姑娘,媽媽交代了,您不許出去!”
“讓開!我要出去!”
陳吉可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像李三那樣還願意哄著,手指節被他掰得“咯咯”作響,“姑娘,您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我們隻聽媽媽一個人的!姑娘要是再賭氣,就休怪小人動手了。”
“你敢?”
“嗬嗬,小人自然不敢亂來,可媽媽吩咐了,倘若姑娘胡攪蠻纏,小人可以酌情動手,隻要給留口氣就是……”
“你……”這下,秦解語是真的不敢再亂動了,她也了解陳吉的行事作風,也曉得陳吉的手段,那幾拳要是揮過來,十天半個月也緩不過來。無奈,她隻得關上門,放棄從正門出去的想法。
關上門的刹那,她忽然間有了個好主意,她立即上了門栓,把門關死。然後手腳麻利地扯下床單,被罩,還有紗簾,她把這些係在一起,打了個死結,再把一端係在床腳,用儘全力拽了拽,才敢把這條現係的“逃生繩”往窗外丟。
沒錯,她要用這種方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