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因為淋了雨,顧飛雪有些發燒,從昨兒個晚上一直躺到大中午,但身子還是軟趴趴的,使不出一點力氣。
說來也奇怪,以前執行任務也淋過不少雨,怎的現在身子這麼弱,連起床都很困難了。
而且,也比以前更怕冷了。
邢千裡為她診脈,一時沒看出什麼不妥,便給她熬了藥,讓她好好休息。
陸琛那邊,賀良整夜都在守著他,雖然沒有性命危險,可他的右手算是廢了。
再見到他時,他的雙眼無神,發絲淩亂,下巴和唇邊都有了細碎的胡渣,臉色蒼白,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
鐘顯揚站在門口待了一會兒,賀良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主動離開。
過了很久,陸琛才擠出一絲笑來,“不是來看我的嗎?怎麼一直站在那兒不過來?”
“我知道你死不了。”
“現在的我,形同廢人,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彆……”陸琛盯著床簾出了神,說話有氣無力。
“至少可以離開這兒,去到你想去的地方,不是嗎?”鐘顯揚靠在門框上,盯著麵前門上的細碎裂痕,難得說了一回貼心話。
“那你呢?”
“我?當然是留下來和這些老家夥鬥個你死我活。”
陸琛微微一笑,“有你在,師父也不會那麼寂寞了。”
“沒有我,也有其他人,你操什麼心?”
“幫我準備馬車吧。”
鐘顯揚馬上不那麼淡定了,他氣呼呼走進來,站到床邊,“非要現在走?那女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比師父還重要?”
陸琛微微愣住,不過轉瞬即逝。
“當然不是,隻是按照門規,我自廢武功,哪裡還有理由留下……還是早日離開的好,免得再起事端。”
“彆人我不知道,師父他怎麼可能舍得!”
“我觸犯門規是事實,再強行留下,豈不是讓師父難做……”
一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鐘顯揚就來氣,他抓住陸琛的衣領,像提溜小雞崽子似的,拉近了些,“你離開才叫師父傷心難過,他們在你身上花費了多少心思,你就這樣一走了之,你對得起師父嗎?”
他忍住酸澀感,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師父……是我沒用……”
鐘顯揚放開了他,扶額無語“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蠢還是說你老實,就算你私藏了手帕又如何?那幾個老的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也就沒事了。你倒好,一劍割壞了手筋……”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多照顧著師父。”
“用不著你來教我做事,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鐘顯揚懶得再廢話,直接走了出去,正巧和端著湯藥的賀良迎麵碰上。
“賀師叔。”鐘顯揚匆匆一聲稱呼,便想離開,但賀良喊停了他。
“還有什麼事。”
“你可知,陸琛喜歡的女子是誰?”
“師叔不去問他,來問我作甚?我又不認識。”
賀良嘴角含笑,並不生氣鐘顯揚沒規沒矩,“我隻是想著,他和你是自幼的交情,有些心事不大方便和我們說,所以想來問問你,你不知道便算了。”
“師叔既沒有彆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賀良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顰顰蹙眉,隨後便進了屋。
進屋後,賀良徑直走到床邊,把湯藥碗遞給了陸琛,自己則是坐在一邊。
“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在我麵前你還逞強?你現在右手廢了,就算要養,至少也要十年,這十年你靠什麼生活?”
“總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打算今夜就走。”
賀良知道攔不住他,也勸不住他,索性起身到櫃子裡取出一遝銀票,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