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出去很遠,直到確定乞丐沒追上來的時候,才敢停下來啃饅頭。
即使饑餓,她吃的時候也是一點一點小口吃,倒不是怕噎著,隻是能吃到白麵饅頭的幾率實在太小,她要慢慢品嘗,這樣就可以吃得久一點。
邢千裡蹲在她身邊,眼裡滿是心疼。
隻有親眼見過,才能明白她以前的日子過得有多苦。
吃完饅頭,她捂著肚子麵露難色。
“還是好餓……”
她起身拍拍土,扭頭又不知要去向哪裡,邢千裡隻能跟在後麵。
看見她直奔一條河而去,邢千裡急得立馬追上去,在一旁大喊:“快停下!你要做什麼?!生命誠可貴,愛情價也高!你還沒遇到我呢,你怎麼能現在就投河自儘呢!”
然而他想多了。
隻見顧飛雪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捧起一把水洗起了臉。
“呼,虛驚一場,你真是嚇死我了……”
她轉頭跑到街上,目的明顯,這次她停在了一家名為“百花樓”的青樓前,她站在一邊,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些攬客的窯姐看,似乎在琢磨什麼。
然後她又明確了目標,堅定地走了過去。
稱呼,流淚,跪下,懇求……一套流程行雲流水。那女子雖說不上溫和,但起碼被她這一套組合拳給弄得於心不忍了,於是出手隨便打發了幾個銅板。
她全部撿起來,謝了又謝。
之後她又找到一家賣餛飩的小攤,依依不舍地遞出去兩個銅板,換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好在,老板也是個好心腸的,看起來跟她還算熟絡,多給她弄了一碗餛飩,讓她坐下來慢慢吃。
許久不曾吃過一頓飽飯的顧飛雪,此時此刻因為多出來的這一碗餛飩哭了。
天曉得,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邢千裡想安慰她,可手伸過去,依舊什麼也碰不到。
陪著她吃完餛飩後,她沒再回茅草屋,而是在街上隨便找了個雜物堆,簡單弄了下就鑽了進去睡覺。
睡夢中,她斷斷續續喊著“阿娘”,驚醒後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圍,發現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她蜷縮著身子默默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阿娘不要我……”
“是因為我是女娃嗎?”
邢千裡忍不住反駁:“不是的!這跟你是不是女孩子沒有關係!是他們……是他們沒有眼光,彆怕,以後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可這些肺腑之言,顧飛雪根本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她沉沉睡去,邢千裡就這樣靜靜陪著,不知何時也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周圍場景又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認識這裡,是那個地獄,馥鬱山莊。
小顧飛雪跪在大殿中央,顧小琳和顧流霜陪在身側,而見她們的是冷素心。
“顧小琳,你當馥鬱山莊是什麼地方?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嗎?”
“山莊向來不問出處,隻要是通過考驗的就能留下來,少主定下的規矩,我又怎敢違背?”顧小琳撫摸著顧飛雪的頭頂,堅定道:“這孩子資質不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通過考驗。”
冷素心慢悠悠走了過來,白皙的手掂起顧飛雪的下巴,頗為滿意地笑了笑:“瞧著模樣生得不錯,要是考驗不通過,到時候拿來做我的藥童。”
顧小琳將顧飛雪拽到身後,毅然決然地擋在了前麵:“請冷閣主三思。”
冷素心不由分說給了她一耳光,顧小琳當場跪下,眼神中卻毫無懼怕之意。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來管我的事?!”
顧小琳依舊不卑不亢:“眼下,山莊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若都拿來做冷閣主的藥童,那少主的千秋大業何時才能實行?還望閣主三思而後行。”
冷素心聽罷冷笑一聲,隨即在她們身邊踱步,當麵譏諷:“兩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作為?你少在這裡拿少主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