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民盯著她,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世人皆知天香閣歸屬馥鬱山莊,鐘顯揚亦是馥鬱山莊培養出來的殺手,你們兩個早就暗通款曲,企圖裡應外合吞並我水雲劍宗!好啊,好一對豺狼虎豹,原來一直賊心不死……”
聽了這些話,玉衡隻覺得可笑“原來殷長老慣會亂給人扣帽子的,不過,是長老高看我們,憑我們二人,勢單力薄,如何能吞並水雲劍宗?”
玉衡心疼地撫摸著鐘顯揚的臉,看他變成這副樣子,不由落下淚來,她不想做不會爭辯的啞巴,直言“馥鬱山莊自立莊以來,四處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將他們關在地牢,讓他們自相殘殺……活下來的才有資格替上官明晝做事。你們這些人生活在陽光下,如何能體會我們所受的苦……”
此言一出,圍觀的人又是一陣議論。
這時已經有人開始替鐘顯揚說話了。
“唉,也是可憐之人,隻怪命運弄人啊……”
“若非是被人脅迫,想必他也不願做殺害親長的事。”
“此言差矣,就算他是受人脅迫,也不能拿彆人的命來邀功,沒這個理!”
“功過相抵,好歹他也受了五根釘刑,何必還要冤冤相報呢。唉……”
四長老子桑有容悄悄在殷仲民身邊低語,“三師兄,我看,釘刑就到此為止吧。”
“住嘴!你怎麼能替殺人凶手說話?老六老七何其無辜!就因為他鐘顯揚遭人脅迫,因為那一個不得已,他們就得死?老四,你說這話就不怕寒了他們的心嗎?!”
五長老李言謹也勸道“三師兄,當年之事我們都沒有親眼所見,也許殺人凶手不是……”
“他自己親口承認!時間地點,殺人凶器,種種細節都吻合!不是他還能是誰?!夠了,你們都不要再替這個殺人凶手辯解了,今天他必須替老六老七償命!”
殷仲民拔劍就向玉衡鐘顯揚二人刺過去,玉衡死死握住了那鋒利的劍,哪怕鮮血直流,也不肯退讓一步。
“妖女,讓開!”
“我不讓!有本事你就先殺了我!”
存有一息的鐘顯揚見她為自己拚命,虛弱無力地開口“你走,我……我不需要……不需要……你……”
“妖女,你聽到了沒有!他說不需要你來當這個好人!趕緊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我一劍穿喉。”
聞言,玉衡卻是輕輕笑了起來“這條命,本來就是我欠他的,今日,就由我來替他償還這筆賬……”
說罷,她握著那把劍,朝著自己的胸口,用儘全力往裡紮,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那把劍的劍尖沒入她的胸膛,熱血噴灑,她流下淚來,甘願為愛赴死。
“阿顏——不……不要……”
鐘顯揚看著所愛之人就這樣慢慢倒下去,鮮血將她的衣衫染成紫色,她微睜著眼,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這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這樣溫柔不舍的表情。
真好……
“玉衡姐姐!”徐鏡荷掙脫開顧飛雪的手,衝上前來,她扶起玉衡,慌忙地在自己身上摸索,想拿出金瘡藥給她止血。
“沒事的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我幫你止血……”
“不用、救我……”玉衡再次看向鐘顯揚,“到現在,我還是,還是很喜歡你……你,要好好活下去……為了你自己……”
鐘顯揚在刑架上掙紮著,可他的手腳被釘子釘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的生命逐漸走向凋零。
“玉衡姐姐,玉衡姐姐……”
一個花一樣的生命就這樣逝去,眾人唏噓不已。
就連心跟鐵板一樣硬的蕭長鬆也不禁有所動容,隻有顧飛雪,冷漠地看著,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想說什麼,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