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止,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無法動彈,這是徐鏡荷從未設想過的情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二位姑娘,我來給你們送早膳了……”
小依端著熱騰騰的早膳,一隻腳剛踏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出聲,東西也摔了一地。
“血……不好了!殺人了!快來人!”
她驚慌失措地逃離現場,見狀,顧飛雪一下子拔出刺在徐鏡荷腹部的匕首,輕功追了出去,徐鏡荷反應過來,緊跟其後。
“不要!”
徐鏡荷顧不得傷口流血,拚命去留住顧飛雪。二人在走廊裡交起手來,即便受傷,徐鏡荷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怯懦,直到蕭長鬆聞聲趕來,二人才拉開距離。
此刻,徐鏡荷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一大片,她唇色發白,額頭上的汗水將她的頭發沾濕一片,她捂著傷口,雖然仍然不敢相信顧飛雪會對自己動手,但身體的反應已經出現了抗拒。
但做戲就要做到底,要讓她徹底對自己失望,就不能止步於此。
【唉,你對人家也太心狠了,我看著都不忍心。】
“得了吧,你下手隻會比我更黑。”
【這麼誇我,好不習慣啊。】
縱有萬般無奈,顧飛雪也隻得狠下心去刺傷徐鏡荷。
步履蹣跚,地上滴落著斑駁血跡,徐鏡荷拖著傷軀往外逃命,身後顧飛雪提劍窮追不舍。
令徐鏡荷又沒有想到的是,顧飛雪輕功越過頭頂,攔住了去路。
身體上的痛遠沒有心裡的傷痛,徐鏡荷看著眼前之人,昔日曾為她多次與自家師姐爭吵,也言辭鑿鑿發過誓,身份和來曆不能判定一個人的品性,如今回旋鏢砸在自己身上,何嘗不痛……
“阿雪,你當真要殺我?你有任何的為難,可以說的,為什麼一定要刀劍相向……”
顧飛雪強忍著心底的傷痛,揚起劍尖,指向她,“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實話說,當初接近你,也隻是因為你很像霜兒,我一直把你當做她的替身。不過現在,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已經決定不會再沉溺過去,你對我來說沒有價值了……”
這一段話,徐鏡荷隻聽到了“替身”兩個字,原來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年齡相仿,性格相仿,喜好也相仿。
自己第一次付出真心交的朋友,到頭來隻是因為思念故人而故意接近,什麼都是假的。
假的。
她輕笑著仰頭看天,淚眼婆娑。陽光好刺眼,即便努力穿過雲層,也始終無法照耀到陰暗的角落。
就像自己其實從未走進過顧飛雪的內心,那些歡聲笑語,那些坦言相護,全部都是她的一廂情願,笑話罷了。
顧飛雪一直注視著她,手裡的劍慢慢放下來鏡荷,從今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了。
對不起……
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這一次連最心善溫柔的小依都不敢過來伺候了。
她沒有時間去傷心,白浮生傳給她的心法她要好好修習,還有因緣際會得到的“易水無寒訣”,一樣也要勤加修習。
一天,兩天,三天……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過去了七天,心境也比從前更沉穩許多,甚至這些時日裡副人格都沒有再出現過。
她更加清楚了自己想要走的路,不斷變強,在這江湖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重新書寫她的人生。
所以,這關鍵的第一步就是取代董雲崢,利用十絕宗在江湖上嶄露頭角。
打開門,外麵下著大雪,明明前幾日還有幾片葉子的大樹現在成了光禿禿的一棵,被白雪覆蓋,院子裡一下子冷清不少。
顧飛雪哈著熱氣,但並不覺得寒冷。
她走出遊廊,踩在雪地裡,抬頭靜靜看著那棵樹。
才看一會兒,遠遠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顧飛雪往聲音那邊看,原來是小依,不過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事走得那麼匆忙,說起來也有好長時間沒有看見她了。
顧飛雪沒想那麼多,當即就追了上去,沒想到,那丫頭在看到她跟過來後,大聲喊著“救命,不要殺我”的話。
才幾日不見,怎麼就如此生分了?
她一時沒想通。
直到看到所有奴仆都抱團取暖,連以前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都在這時候摒棄前嫌,顧飛雪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是被厭惡了。
對了,趕走鏡荷那天,小依看見我對徐鏡荷捅了刀子。
也罷,厭惡就厭惡吧,沒差彆。
“蕭長鬆呢,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