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出來,陳常山和劉萬通都麵色凝重,劉萬通道,“常山,你以前的話有道理,想把地區經濟搞好,首先要搞好地區的營商環境。
有胡家兄弟這樣的毒瘤在,花田鄉的經濟不會有起色。”
陳常山點點頭,“胡家兄弟之所以能成為毒瘤,是因為他們背後有保護傘,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違法違規的事,保護傘都能保他們平安無事。
所以他們才越來越有恃無恐。
那座春水樓就是他們形成保護傘的地方。
要想除掉毒瘤,必須從春水樓入手。”
劉萬通點點頭,“常山,有一點我還是沒太想明白。”
陳常山看向他,“劉書記,有什麼疑問,你儘管說。”
劉萬通若有所思道,“上次農家樂宰客打人的事,沸沸揚揚那麼大動靜,在那種輿論下,最起碼應該做做樣子,可胡二強居然連一天拘留所都沒進。
萬一上麵嚴查下來,保胡二強的人肯定要被問責。
擔這麼大風險保胡二強,這有點保得過分了吧。
還是齊高遠說錯了?”
陳常山沉默片刻,“憑我的感覺,齊高遠應該沒說錯,保胡二強的人,之所以頂著風險做事,除了他得到了胡家兄弟好處外,還有一種情況。”
陳常山頓頓。
劉萬通忙問,“什麼情況?”
陳常山道,“他有把柄在胡家兄弟手裡,他不力保胡家兄弟,就會承擔更大的風險。”
兩人目光相碰。
劉萬通邊想邊道,“常山,我明白你的意思,春水樓不僅是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也是胡家兄弟抓把柄的地方。”
陳常山點點頭,“而且那些把柄不僅是一個人的,不到萬不得已,胡家兄弟也不會把那些把柄銷毀。
胡家兄弟要用那些把柄保命。
如果我們能得到那些把柄,就得到了消除花田鄉頑疾的實證。”
劉萬通應聲是。
兩人一起看向街上的燈火,雖然鄉鎮的燈火不如縣裡的璀璨,但也充滿了煙火氣息。
劉萬通悠悠道,“今天這頓飯沒白吃,在辦公室裡開十次會,也不如親自下來走走更有收獲。
走走,會讓我們做事的思路更清晰,更接地氣。
記得我剛當鄉辦主任時,躊躇滿誌,一位老領導找我談話,我說了一堆高屋建瓴,以為會得到老領導的表揚。
結果老領導一句話就讓我啞口無言。
他說你這些東西都是從書上搬下來的,聽起來天花亂墜,唯獨缺少了煙火氣。
老百姓的生活歸根到底就是穿衣吃飯,你的說辭裡沒有煙火氣,那你做事時,心裡能裝著老百姓嗎?
這話讓我很慚愧。
後來我在工作中,就常會想起老領導這句話。
來花田鄉,是我第一次主政一方,接到任命,我就決心把這句話付諸實現。
可來了一年多。”
劉萬通苦笑搖搖頭。
陳常山理解他的無奈,“劉書記,其實你做得很好了,花田鄉的工作確實不好乾。”
劉萬通又搖搖頭,“常山,你不用寬慰我,為什麼工作沒乾好,我心裡有數。
想把花田鄉的工作做好,僅有決心是不夠的,必須有敢想敢乾的性格,這一點我不具備。
我現在隻有一個心願,在我離開花田鄉的時候,這裡有了真正的煙火氣,不要讓我帶著遺憾離開。”
陳常山頓愣,“劉書記,你要調走,咱們的配合才剛開始。”
劉萬通一笑,拍拍陳常山胳膊,“常山,你不要擔心,目前我是不會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