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燕一笑。
車啟動。
車穿過縣城的街道,平穩向前。
陳常山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一隻手輕輕捅捅他,“到了。”
陳常山睜開眼,看向窗外,窗外依舊是月光如水,但目光所及,既不是張秋燕家樓下,也不是自家樓下。
耳邊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這是哪?”
張秋燕道,“閒雲居。”
“閒雲居?”陳常山愣愣。
“下車你就知道了。”張秋燕推門下了車。
陳常山跟上,下了車,掃眼四周,這是一處被精心改造過的農家院落,和一般的農家院落不同,這處農舍的裝修很有藝術氛圍。
這裡的主人應該是個畫家。
隻是這個院落寂靜無聲,似乎已無人住,一些殘葉飄落在石桌椅上。
張秋燕一按手裡的遙控器,院門自動關上,又打開正屋門,“進來吧。”
陳常山帶著疑惑,跟著張秋燕進了正屋,打開燈,屋內也是彆具匠心的裝修,但無人。
“秋燕,這是到底是哪?”
張秋燕笑應,“這是我一個朋友以前住的地方,前幾天搬走的。
她和男朋友都是搞藝術的,兩人畢業後,本來是進了正規單位,但都不適應正規單位的條條框框,就一起辭職了。
在田海近郊花了四萬,長租十年租下這麼個院子,準備專心搞藝術。
開始兩人還躊躇滿誌,但在這待了一年,就待不下去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們的作品根本無人問津,生計都成了問題。
最後藝術沒搞成,兩人還分了手。
我的朋友又回原單位上班了。
她的男朋友也不想再住在這個傷心地。
這個院子就空下了。
閒雲居真成了空無一人,隻有閒雲還從這飄過。
朋友離開的時候,把鑰匙留給我,讓我和房東談退租的事,我已經和房東談好了,後天房東就從江城回來收房。
當初,也是我陪我朋友一起來看的房,她那憧憬興奮的樣子,我都感到羨慕,恨不得自己也像她一樣,辭官不做了,也找了清淨的院落,每天畫畫畫,寫寫詩,不被世俗打擾,那多好。
可才一年,理想就敗給了現實。
人最終還是要為五穀雜糧活著。
當初傾儘心血設計的這些東西,其實在彆人眼裡一文不值,最終隻能像垃圾一樣賤賣了。”
張秋燕輕歎聲。
陳常山走到她麵前,“秋燕,你喜歡這嗎?”
張秋燕點點頭,“喜歡。”
陳常山道,“那就彆退了,租房的錢我出。”
張秋燕一愣。
陳常山接著道,“沒有你,不會有現在的陳常山,我雖然對你有承諾,但那份承諾太大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兌現。
不能兌現的承諾就是空頭支票。
大的目前兌現不了,我就先兌現個小的,這個院子我為你租下了。
你想清淨的時候,就來坐坐。”
陳常山笑看著張秋燕。
張秋燕也看著他,嘴角浮起彎彎的笑,“你想金屋藏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