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一臉輕蔑地斜睨著蕭家眾人,清了清嗓子,鄭重地拿出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北侯蕭定北,自恃功高,驕橫跋扈,貪墨軍資,意圖謀反,有負聖恩,今已在邊關伏誅!”
“侯爺謀反被誅!”
“這,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搞錯了!”
蕭家眾人滿臉震驚,簡直無法相信剛剛聽到的消息。
薛桂頓了頓,繼續念道:“念其族三代駐守邊關,有功於朝廷,抄沒家產,旁係流放西南,嫡係流放北境三千裡靖邊堡戍邊。明日一早離京,不得有誤,欽此!”
“老爺謀反被殺,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我夫君立下大功,怎麼會謀反,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冤枉啊……冤枉啊?!”
蕭夫人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仿佛這個世界都崩塌了,眼前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母親!”
蕭如霜大驚,立即上前攙扶。
蕭山怒氣衝衝地跳起來,扯著嗓子喊道:“我家侯爺立下大功怎會謀反,定是被奸人陷害,我要告禦狀!”
“聒噪!”
薛桂一指蕭山,厲聲道:“給我打!”
“喏!”
十幾名膀大腰圓的黑羽衛甲士一擁而上,將蕭山按倒在地,雨點般的拳頭便落在他身上。
蕭山雖然是老兵,但年歲大加之腿腳不便,根本不是這些黑羽衛的對手。
不過,儘管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他連半句求饒的話都沒說出口。
就算被打死,他也不會給靖北軍丟臉。
“誰再敢造次就是違抗聖旨,本統領可不會客氣!”
說著,薛桂對眾手下喝道:“除了他們身上的衣物,全都給我該查封的查封,該帶走的帶走,誰敢徇私枉法,小心你們的皮!”
“喏!”
近千黑羽衛如狼似虎般衝入侯府各個院落,一時間,侯府內雞飛狗跳,亂做一團。各種物品被砸碎的聲音不絕於耳,奴仆、丫鬟的哭聲更是震天動地。
這時,蕭夫人悠悠轉醒,看到眾人哭嚎不止,強忍著淚水喝道:“彆哭了,靖北侯府沒有軟蛋,彆讓人瞧不起!”
眾人一怔,哭聲小了不少,但一個個仍如喪考妣,仿佛天塌下來一般。
看著眼前的一幕,秦毅微微皺起眉頭。
這兩天他一直在等蕭如雪,沒想到竟等來噩耗。結合他在地庫裡的發現,他剛斷定,蕭定北絕不可能謀反,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縱觀曆史,因功高蓋主而被殺的將領不在少數。人們似乎從來沒有從曆史中得到教訓。
他沒想到,靖北侯府終究沒能逃過這一劫。
根據原主的記憶,“流放”作為大越國的五大主刑之一,僅次於死刑。
侯府被抄家流放,這些奴仆、丫鬟也會被一同發配。
北境荒涼,路途遙遠。
路上多為人跡罕至、虎狼出沒的原始森林,由於缺醫少藥,隨便一個小病就能要了命,很多犯人根本走不到終點。
即使僥幸按時到達,悲慘的命運才剛剛開始。
無論主人還是奴仆都會服勞役。
男的當牲口用,直到累死。
女的白天乾活,晚上淪為營妓,生不如死。
想要擺脫流放命運,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大赦”。
但,沒有多少人能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