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禹變得消沉起來。
雖然還是乾的那份工作,雖然還是每天跟在樊長林的屁股後頭混日子,貌似一切都沒變,但是他看不到希望了,學不到本領,不知何時才能獨當一麵,何時才能不受彆人的擺弄。
他真的很泄氣,真想什麼都不爭了,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工資高,福利好,將來還有人給養老,像這樣的工作,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呢。
從前的趙小禹總是精力充沛,巴掌大的縣城,他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每天下班後,還是要到處逛逛,縣城的每一點微小的變化,都令他欣喜。
現在他完全失去了逛街的興趣,一回來就不出去了,懶散地躺在炕上,玩手機上的俄羅斯方塊,或者貪吃蛇遊戲,一直玩到睡覺的時候。
陳慧很是擔心他,但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麼事,問他也不說,一點忙也幫不上。
哪怕她從學校食堂帶回來燉魚,他也不再像曾經那樣,高興地誇她是個好妹妹了,一邊默不作聲地吃著魚,一邊頭也不抬地玩遊戲,和她連句話都不多說。
一封來信,改變了趙小禹的人生態度。
酒長的門房兼收信件,郵遞員放下的信件,都斜立在窗台上,有寫信癖好的人,每天經過門房時,都要過去掃一眼,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
趙小禹從不湊這個熱鬨,因為他從不寫信,同學們給他寫信,他也基本不回,後來就沒人給他寫信了。
上次收到高美娥的那封信,也是銷售科的一名員工看到,順便拿到辦公室的。
這天下午,趙小禹經過門房時,門房的李老漢叫他,說有他的信。
信封上留的寄信人地址是黃水縣第三中學,趙小禹以為又是同學的信,三中除了陳慧,還有幾個他的初中同學,心想真是無聊,我就住在三中對麵,五分鐘就能打個來回,有必要舍近求遠,跑到郵局寄信嗎?
脫褲子放屁!
當即拆開信封,抽出裡麵的信紙。
信紙不是普通的信紙,是禮品店賣的那種帶著圖案和香氣的彩色紙,價格比較貴,一般是互有好感的男女生之間才使用這種信紙,當時的學生們稱其為表白用紙,就是說,收到這樣的信,即使對方沒說任何曖昧的話,也表明對你有傾慕之意了。
趙小禹皺了一下眉頭,因為三中的女同學,除了陳慧,就剩下一個長相平平的女生了,初中期間,兩人沒多少瓜葛,話也沒說幾句。
但當他一眼掃到信尾時,一個名字卻讓頓時激動起來。
趙筱雨!
竟然是趙筱雨!
他已經和她兩個多月不聯係了,雖然那晚她耍了他,但他並沒有徹底把她從記憶庫中清除出去,時不時地總會想起她。
他一直在期待著她給他解釋那晚的事,儘管就算她解釋,可能也得不到原諒,隻會領教到他的一頓口誅筆伐。
他的雙手有些顫抖,以至於信上的字也晃動得無法辨認,他等不到回辦公室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平靜了一下心情,開始認真看——
趙小禹
你好!
見字如麵!
你一定想不到,我會用這種方式和你交流吧,是的,我也沒想到,我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