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樂當初蓋這套房時,極其認真,大麵積的瓦片,是用膠泥和著麥汁粘的,徒手就能摳起來,邊緣一排,卻是用水泥粘的,很牢固,需要借助工具才能撬動。
父子三人扽住繩索,一齊發力,將那塊瓦片硬生生地扒了下來,其實也沒完全扒下來,隻是斷成了兩截,發出很響亮的哢嚓聲。
“球也搓不成,我來哇!”
武耀宗說著,奪回“飛虎爪”的控製權,也沒紮馬步,也沒讓鉤子先轉圈,隻輕描淡寫地一拋,鉤子也沒劃優美的弧線,直直地飛上了房頂,再一扯繩索,一塊肉就被鉤了下來。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三人大喜,那塊肉可不是獨自下來的,還帶著幾個死也要牢牢抱成團的“鐵哥們兒”,然後它們就被裝進了尼龍袋裡。
其後,武耀宗故技重施,又釣下幾塊肉來。
三人正忙著將肉裝袋時,聽到夜空中傳來一聲嬌斥,吃了一驚,急忙抬頭望去,一道白光照射下來,晃得三人睜不開眼,不知來者是何方神聖。
變起倉促,武氏三雄一時方寸大亂,正沒理會處,隻見那道白光之中,一塊四方片狀之物旋轉而下,夾著呼呼勁風,可知力道不弱。
三人不知對方底細,不敢硬接,騰挪跳躍,避開這致命一擊。
驚魂未定,又聽到那嬌斥之聲大起,又見那片狀之物連發,落地處,塵土飛揚,端的是驚心動魄。
武氏三雄唯恐有失,不敢戀戰,呼哨一聲,疾步後退。
武樹林正在奔跑間,忽覺腦後生風,料有暗器襲來,不及閃躲,隻將脖頸一縮,用腦袋硬接,咚的一聲,頓覺天旋地轉,但形勢危急,無暇他顧,勉力紮穩身形,展開輕功,隨兩個兒子向黑暗深處遁去。
回到家,武樹林從頭上抹下一把血,讓兒子們去叫秦富忠,給他包紮一下。
兒子們卻有顧慮,當年因為秦家淹了武家的西瓜,武家跟秦家要了四萬斤小麥,從此以後,兩家就有了嫌隙。
如果讓秦富忠知道武樹林的腦袋受了傷,明天一傳出去,傻子也能猜得到,今晚偷趙家豬肉的人,就是武樹林。
警察一來,三個人都得進去,還是自己包紮吧。
武耀宗檢查了一下父親的腦袋,說:“球大點傷口,屁事沒有!”
武耀辰也檢查了一下父親的傷口,說:“都沒女人月經流的血多,不礙事!”
武樹林哭天搶地,大罵兒子們不孝。
武耀宗說:“要不是你逞能,鉤住了瓦片,弄出了聲響,把孫桂香吵醒,我們哪會這麼狼狽啊?”
大媳婦找來武樹林老伴死時的孝布,將武樹林的腦袋包了起來。
這裡說一下,武家的老大名叫武耀祖,大媳婦名叫田紅梅,都已年近五十。
武耀祖生得膀大腰圓,但不愛說話,家裡的涉外事務,一般都由老二和老三操持。
田紅梅有點殘疾,倒不是被武家人打的,是天生殘疾,身高不足一米五,身體常常是佝僂的,智力好像也有點問題。
兩年前,老三武耀辰也娶了媳婦,是鄰村的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兒子,買一送一。
武樹林在家休養了兩天,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但他又提出一個新要求:“給老子做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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