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上午,金海跟著趙小禹去見一個客戶,那個客戶拿出一包沙棗招待他們,說是他在沙窩裡打的。
於是兩人竟然在辦公室裡吃了一上午沙棗,談論了一上午沙棗的話題,比如沙棗生吃不好,最好在糖水裡浸泡二十四小時,再裹上麵,放在籠屜裡蒸一蒸什麼的。
最後雙方隻字沒提工作上的事。
回家的路上,金海沮喪地說:“今天咱們好像什麼也沒乾。”
趙小禹拍拍金海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海兒啊,今天咱們的收獲太大了,你慢慢體會。”
還有一次,一群人在一起談論某個曆史事件,一個個淺薄得不得了,幼稚得無法形容。
金海憑借著深厚的曆史底蘊,和豐富的曆史知識,糾正了他們的若乾錯誤,給他們普及了若乾曆史常識,他們也都讚同金海的觀點,但氣氛卻變得尷尬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轉換了話題。
回家的路上,金海請教趙小禹:“我今天沒說錯啊,他們為什麼要那樣?”
趙小禹又拍拍金海的肩膀,又意味深長地說:“海兒啊,生活比曆史複雜多了,這些人很牛x的,他們沒空學曆史,卻在創造著曆史,你慢慢體會吧。”
總之,金海總感覺和這些人格格不入。
他隱約覺得,這些人好像都有點非凡之處,可是自己到底差在哪裡了呢?
他有時羨慕這些人,有時又瞧不起這些人,他想融入他們,又不想盲從他們。
每天晚上,四個年輕人一起逛街,到夜市上吃燒烤,這時的趙小禹,完全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張牙舞爪,吆五喝六,哪還像個總經理?
這小子無論走到哪,都仿佛自帶光環,隨便一句話,就讓夜市的女服務員不停地給他暗送秋波,惹得趙筱雨不停地捶他。
還有,打氣球、套圈圈、扔沙包等娛樂活動,這小子也是比彆人強,出儘了風頭。
這讓金海很是不平衡,從小到大,分明是自己更優秀,怎麼忽然之間,自己和他就差了這麼多呢?
憑什麼啊?
縣一中開學了,趙小禹和金海送胡芳芳去報到。
金海本來不想去,趙小禹說:“芳芳能考上一中,全是你的功勞,憑什麼不去?讓那個老娘們兒看看,你這個老師,比他們一中的老師強多了!”
給胡芳芳報完名,趙小禹和金海專門去辦公樓見了譚詠梅。
難得,譚詠梅還記得金海,她講了很多金海在縣一中的事。
她說:“我對你的印象挺深的,你不咋愛說話,但很有才,我記得學校開運動會時,你寫過很多詩。”
這是個穿著樸素又老氣的中年婦女,臉堂微黑,頭發很短又有點亂,神色之間有點鬱鬱不得誌的樣子。
趙小禹說,他們是來送妹妹上學的,妹妹原本學習很差,在金海的輔導下,終於考上了縣一中。
譚詠梅並沒有表示驚訝,也沒有讚揚金海,隻是說,今年縣一中的分數線低。
兩人離開學校,坐進車裡,趙小禹罵道:“誇彆人一句能死嗎?”
金海說:“不過她確實變化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