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李佳銘和陳慧無親無故,世界上爹不親娘不愛的孩子多了去了,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孩子也數不勝數,但陳慧還是覺得,李佳銘有點可憐。
他讓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九哥的小時候,大哥的小時候,自己的小時候,似乎都曾經是李佳銘。
相比來說,九哥是幸運的,不是每個沒娘的孩子,都能找到一個叫孫桂香的後媽;自己也是幸運的,不是每個苦命的女孩子都有一個叫趙小禹的九哥。
自從接上李佳銘後,陳慧就和他坐在了後麵,她實在不信任張律師的車技,由此她便近距離地感受到了李佳銘身上的那種無助和寒冷。
他的身體是冷的,他的心想必也是冷的吧,不然他為什麼對一切人和事,都沒有一點熱情呢?
這幾天,大家儘量避免在李佳銘麵前談論他媽的事,但敏感的孩子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隻是他不願意表達而已。
陳慧領著李佳銘下了車,進了那家羽絨服專賣店。
羽絨服專賣店,並不隻是專賣羽絨服,還兼賣其他雜牌的棉衣。
幾百塊錢的羽絨服,陳慧舍不得買;幾十塊錢的棉衣,她還是舍得的,儘管她大可不必花這個錢。
李佳銘開始並不知道陳慧帶他進這家店乾什麼,當陳慧拿著一件棉衣往他身上套時,他才反應過來,趕忙躲開,一個勁地擺手。
“我沒錢。”
“姨姨給你買,不用你花錢。”
李佳銘愣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陳慧沒再征求他的意見,把他拉過來,給他穿上了那件棉衣,大小正合身,又厚又軟,一定很保暖。
陳慧讓李佳銘到鏡子前照照,看看喜不喜歡。
李佳銘扭扭捏捏地走到大鏡子前,轉動著身體,前後左右看了一遍,憂鬱的臉龐舒展了。
孩子笑了。
“是六十吧?”陳慧掏出錢包。
接待她的那個店員一愣,旋即笑了,說:“這件是品牌的,二百三。”
“怎麼變成二百三了?”陳慧也愣了,握著錢的手剛伸出去,又縮了回來,指指一個架子上麵的標價牌,“那不是寫著六十嗎?”
那個店員走到那個架子前,拍拍搭在架子上麵的衣服說:“這些是六十。”
又拍拍掛在下麵的衣服,“這些可不是六十,都有標價呢。”
陳慧為難了。
二百三,肯定不是羽絨服,更不是這個牌子的羽絨服,應該就是普通的棉衣,這個價錢著實有點貴了。
那個店員又說:“我們這是專賣店!”
李佳銘聞言,趕忙脫下那件棉衣,搭在那個架子上。
陳慧走過去,從那件棉衣裡麵的兜子裡掏出標牌,建議零售價果然是230,牌子卻不是這個大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