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退下,周堯目光淡淡落在那挺拔的身影上,直到不見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本是胎穿來到這個世界,思想仍然還是來自二十四歲的異世,卻不得不演了一出好戲保護自己,演著演著卻……成了戲中人。
她與宋岩,年少相識。
五歲生辰那一日,文國公府宴請了許多世家大族,第一次遇見宋岩便是那一次。
她打小便頑劣,李家小姐的風箏吹斷落在樹上,用棒子捅了也沒下來,她從人群裡走出來,身手利落的爬上樹,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滑了下來。嚇得侍從驚呼。
而她卻滿不在乎的摸了摸淩亂頭發,就像將軍一樣大搖大擺的正欲離去,便瞧見一個身量比她高上許多的男孩,對著她皺了皺眉頭“舉止粗俗。”
她本就頑劣不堪,見她對著自己皺眉頭說這樣的話,那還得了,頂著頭就是將他一撞,甚至覺得凶狠狠的道“下次再逼逼叨,下次我還要撞你!”
說著邁著小步子,帶著仆從揚長而去。
在周堯十歲那一年,她手裡正握著一隻鳥,頭發還是亂糟糟的,衣衫上全是土,她滿不在乎拍了拍衣服跪下“拜見父親。”
文國公府打小就告訴她,她其實並不是大夫人的孩子,而是寄養在這裡罷了,眼前這個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你看看,這是什麼樣子,還不放了!”周恒怒斥道。
她不舍盯著手裡的鳥,撇了撇嘴放飛道“爹爹,您喚我所為何事?”
周恒怒著指著她,他子嗣單薄,妻子生產時難產,獨留了一個女兒,臨世前萬般叮囑,說要讓女兒開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些年,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雖說頑劣但是功課卻也不曾落下,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如今卻不行了,朝中那些老臣逼著他立儲,即使妻子臨走之前有所叮囑,但他還是想讓周堯登上那高位。
想到此處,周恒不免狠了狠心“我替你尋了一個師父。宋太傅家的孫子,名喚宋岩,以後便由他來教導你,萬不可再頑劣!”說著生怕她反對,對一旁的宋岩招了招手,隨後揚長而去。
她高傲抬著頭,毫不避諱看著小大人一般的宋岩,嘖嘖讚歎道“長得倒是俊逸極了,等我以後長大了,你做我夫君咋樣?”
宋岩淡漠看著她的小把戲,拱手行禮道“今日我們便學第一篇。”
她原以為頑劣可以嚇走他,沒想到他對自己格外嚴苛!
宋太傅是一個老古板,他的孫子少年成名,聽聞幾歲便寫出詩句驚豔京城大家,因為其人跟宋太傅一般嚴肅,京城的人戲稱小太傅。
她對宋岩的頑劣在及笄之歲戛然而止。
她從小就愛胡鬨,隻知道都得讓著她,因為她名義上是開國功勳文家的女兒,姑姑是當朝的皇後,當朝的皇帝是她姑父,雖說沒遇見過姑父,他也想象過定然是威武霸氣。
她現在依然還記得那日,她與宋岩決裂。
姑父身邊的太監將她喚到了書房。
她小心翼翼走進去,瞥見那抹明黃色的衣袍,袖口的龍正張著口。
她第一次見到姑父,正準備行禮,傳來一聲磁性的聲音“來了?”
周堯一臉疑惑,正欲拜見,那人轉過身來。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