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蒼翠,赫赫炎炎。
周堯從乾坤殿走出來,厚重的龍袍穿在身上,脖頸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她抬起頭望著刺眼的太陽,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今年夏日怎的這般炎熱?”
張懷德立在她旁邊,扶著她踏上步輦“陛下,今年的夏日確實比往年熱的早些。”
周堯支起頭嗯了一聲“回永安宮,換身衣服。”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永安宮走去,梅梢幾個早已經準備好衣物。
周堯換上透氣的衣裙,頌菊握著一把竹扇在一旁扇風。
周堯抬手奪下竹扇,自己火急火燎的扇了起來“昨日下雨,天氣還涼爽許多,今日便這般大的太陽。”
頌菊端著頭麵謹慎道“陛下今日戴這副頭麵如何?”
周堯瞥了一眼,不答反問道“昌安宮的冰可送去了?”
梅梢扶著她坐下,答道“娘娘早早就用上了,陛下如此上心娘娘,內務省那些人又怎敢克扣皇後娘娘的東西。”
周堯看著銅鏡之中的人影,聲音不鹹不淡“皇後此胎萬不能出現意外。”
她前世可是閱覽宮鬥電視劇無數,後宮裡害人的手段多著呢。
待梅梢插入最後一根珠釵,周堯側了側頭,緩緩起身“備下步輦,去昌安宮。”
一群人到達昌安宮的時候,眾妃嬪還坐在一起說著話。
張懷德手裡拿著拂塵,立在門口朗聲喊道“陛下到!”
一群妃嬪瞬間也不再說話,紛紛起身行禮。
周堯邁步走上去,扶住蘇憬的手,一臉責怪“朕不是說過,大著肚子用不著行禮。”
蘇憬衝著她淡淡一笑“陛下,今日這般毒的日頭,您怎的還來了?”
周堯端坐著,瞧著下麵的宮嬪,目光落在熟悉的臉上,嘴角上揚,聲音淺淺“如今宮牆之中已經這般熱,各宮雖已經用上冰,但還是酷暑難耐,想著去行宮避暑一事,來與皇後商量商量。”
蘇憬莞爾一笑,這件事前段時間私底下便提過,如今正式提出來,他略微沉吟道“妾想著遵循舊例便可,但後宮也不能沒主子,需留一宮主位。”
他目光從主位娘娘的位置落去,最後嘴角微微上揚“可不巧,禧昭儀今日因病告假,便留禧昭儀在後宮好好修養身體,”
他頓了一下又說“張寶林與陸寶林與禧昭儀素日交好,便一同留下照顧禧昭儀?”
周堯目光落在陸寶林攥緊的手上,神色一貫的平淡“便依皇後所言,各宮好好收拾一番,不日便出發。”
“是。”
周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繼續說“太醫什麼的留幾位在宮中留守,其餘的便一同前往行宮。”
如今蘇憬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若真的出現意外,多一個太醫多一重安心與保障。
三日後,一輛輛馬車整裝待發的駛出京都,禁衛隨行,一路上暢通無阻。
周堯卻沒有得閒,坐在馬車上還看著奏折,抬手撓了撓頭。
蝗災一事雖然結束,但是看著今年這個勢頭,她擔憂大旱。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將周堯手裡的筆一震,筆尖一劃,奏折上赫然出現一條紅印記。
張懷德急忙掀開簾子探頭道“陛下,有人當街攔馬車。”
周堯聞言眉頭一皺,整張臉在陰影裡,神色不悅道“誰這般大的膽子,竟然連朕都馬車都敢攔。”
皇帝出行自然有禁軍開道,周圍圍著太監宮女,自然沒有人敢冒著殺頭的罪阻攔。
周堯擱下筆,眉宇間透露著怒氣“將來人帶到馬車前問話。”
張懷德猶豫了一下,走出去。
沒多久張懷德再次出現“陛下,人已經帶到。”
周堯掀開簾子,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肩膀上還插著箭羽,傷口正在往外冒血。
若有人驚擾,禁衛會放空弦示警,第二次便是見血,第三次便是身首異處。
周堯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抬起頭來。”
地上的人聞聲,身體止不住的一顫,抬起頭來居然是一個婦人,身上穿著粗布衣服,但顯然是個勤快的,衣服十分乾淨,頭發上不曾有多餘珠釵,單單一根銀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