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隊馬車在夕陽之中行走在官道之上。
周堯穿著素色衣袍坐在馬車之中,低頭處理著奏折,時不時擰眉,時不時舒展。
夕陽即將快沒入西山之時,她擱下筆,揉了揉手腕。
方辭禮默默地將桌麵收拾乾淨,將一堆奏折整齊堆在角落“臣侍給您按一按?”
周堯搖了搖頭,略有深意的說道“無妨,倒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方辭禮倒了一杯茶遞給她,讓她寬心道“此事張首領和暗衛都已經預料到了,您今日離開國都,想來總有些不安分的存在。”
周堯端起低頭抿了一口,支起頭失神地望著窗外,良久才開口“不足為懼,倒是西部匪寇一事還略有些棘手。”
匪寇利用地形優勢,確實頗為難啃,但凡是兩軍開戰皆是勝利,此戰需要久耗。
她抬手擱下茶盞,眉宇間帶著疲倦,順勢靠在方辭禮的腿上“朕小憩一會兒。”
方辭禮抬手將她頭上的發釵卸下,輕柔地按著她的穴位“好。”
周堯閉目,眉頭舒緩,心中卻還在思索大晟國內諸多事。
此次春闈,擬來的名次,謝岑和崔淵二人各有千秋,才學不相上下,她還是欽定了謝岑為狀元。
或許是謝岑在謝程身邊耳濡目染,對農事,百姓有更多的實質的了解,所言皆是實際出發,而崔淵則更偏向於理想,脫離實際。
南部的航河通暢,已經開始運行,可謂是大大方便了出行。
還有……
方辭禮聽見平穩地呼吸聲,漸漸慢下動作,拉過一旁的薄被子搭在她的身上。
大晟境內。
宋岩剛從皇城出來,孤身坐在馬車之中,眼裡全是連日處理公務的倦怠。
他掀開簾子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淡淡啟口道“在這裡停下吧。”
馬夫聽見聲音,將馬車停了下來。
他披著披風走下馬車,聲音略帶沙啞“回去吧,我隨意走一走。”
“是。”
此刻天色已經漆黑,兩旁的燈籠將京都照的如同白晝。
他漫無目的地一邊走一邊看,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遞入他的耳朵“宋大人。”
宋岩尋聲望去,隻見謝岑身穿一身月白色衣袍立在不遠處的攤位旁邊,正對著他打招呼。
這謝岑是新科狀元,但是陛下如今並沒有傳來任命的消息。
謝岑對著他頷首“不曾想今日還能瞧見宋大人。”
宋岩挑了挑眉看著他,直接坐下道“謝先生怎的在鬨市之中?”
謝岑優雅地坐下,不緊不慢回道“聽聞今日有燈會,便來瞧一瞧。”
宋岩抬手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意外道“哦?居然還有燈會,倒是不曾聽聞。”
謝岑雙手接過,抿了一口說“宋大人如今身上有著重任,自然不會關注這些風花雪月之事。”
宋岩不置可否,自從陛下出行之後,他才切身體會到這個位子有多累,有多少要關注處理。
他抿了抿唇“謝先生大才,陛下定然有其他大用。”
謝岑隻是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些自是看陛下,我並無那等迫切的心思,隻是今日著書有些煩悶,故而才在接街市之中走一走。”
做不做官他並不在意,如今謝氏在陛下手裡,至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