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陰雨綿綿之後,天氣終於晴朗起來。
周堯感覺自己被關在屋內快要發黴,趁著好天氣,吃完藥便讓玄一跟著她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最後舒適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玄一給她按著頭,輕聲詢問道“您已經決定讓殿下將您回來的消息公之於眾?”
周堯感受到那恰到好處的按壓,眉頭舒緩“也該出現了,各地人心惶惶,雖然大晟有宋岩壓陣,但是想來他也頂著壓力不好過。”
玄一想了想確實如此,陛下墜崖一事想來也要傳到京中,百姓定然人心浮動。
她沉默了許久,淡淡一笑“朕那日送去的書信,宋岩看到應該有所行動了吧?”
玄一想到無影司傳來的消息,點頭回稟道“什麼也瞞不過您,宋大人已經開始逐步瓦解佳晨公主的勢力。”
他頓了一下又說“宋大人來信說,佳晨公主恐在豢養私兵。”
周堯臉上的笑意也霎時收斂,隻餘眼底下一抹淡淡的嘲諷“嘖,京中哪個大官是她的人呢?”
“錢從哪裡來呢?”
玄一搖了搖頭答道“佳晨公主一直不顯,若不是您此次以身入局,利用半山居士,誰又會懷疑到一個公主身上呢?”
周堯緩緩抬眸,嘴角笑意漸深,冷嗤道“半山居士那個攪屎棍,你覺得他圖什麼?”
玄一聞言細細思索“半山居士站隊何人?屬下還真的不知道。”
她若無其事地對他笑了笑說“不知道就對了,因為隻有亂世出梟雄,那個位置他想自己坐。”
起初她以為他在輔佐孟國的皇子,緊接著又和周國的皇子有關係,同時還和雲國的國公交往密切,如今引出佳晨公主,她這才篤定他圖什麼。
玄一臉色一僵,想到半山居士一副文人騷客模樣,沒想到心中所圖這般大,他疑惑開口“陛下,您為何覺得半山居士會想圖天下。”
周堯緩緩坐起來,抬手端起茶杯,低頭抿了一口,語氣不辨喜怒的淡淡地道“鎮遠侯一案你應該清晰,當時嘉蔭縣青女一事,你也曾看過那個名單,裡麵有一個王梟王將軍,那人正是佳晨公主的夫家……”
她微微歎道“起初朕也沒有注意到佳晨公主,但是經過南蠻一事,如今細細想來,王家有個子侄在南州的薛知州的手下當差……”
玄低著頭想了想“陛下說的可是南州副將王力。”
周堯擱下茶杯,拿起南梧做的山藥糕吃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回茶盞,微微蹙了蹙眉“假設南州的南蠻沒有叛亂,用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們叛亂呢?”
玄一在她的示意下坐下,略微沉吟道“當時南蠻的首領一直心悅誠服,但兩個兒子卻心有反骨,若是首領不在,沒有人能壓住那兩個兒子。”
所以那個南蠻首領之死有蹊蹺。
周堯一臉欣慰地給他遞了一塊糕點,稱讚道“聰明。”
玄一雙手接過糕點,想了想又問“所以苗疆也有佳晨公主的手筆,她既要大晟亂起來,又想自己收複那些勢力?”
周堯慵懶地支起頭,側頭看向他,答非所問“此次西部匪寇一事,絕不是明麵上那般簡單,至於是不是佳晨,此事朕也不知。”
玄一咬了一口糕點,眉梢微彎,藥味雖重卻很清香,到嘴裡還有一絲甜味。
周堯淡淡囑托開口“大晟的事如今需要你替朕去看。”
自從中毒以後,南梧壓根不讓她接觸朝政,回到寧王府這幾日也是如此,不過頭疼的毛病確實輕了不少。
成王府。
方辭禮帶著張懷德去拜訪成王,成王妃原本是不想讓他知道當下成王的情況,但是來人是大晟的人,思慮再三,還是親自出門去迎接。
方辭禮今日一改平日的素色衣袍,特意穿著楓葉色外袍,內搭白色裡衣,整個人與前些日子相比,精神狀態可不是好了一星半點。
成王妃身穿一身紫色華服,瞧見他提著衣擺走上台階,眼底劃過一抹驚豔之色,吉安城中俊逸兒郎也不在少數,但是有他這般周身氣質的卻無人能比。
成王妃待他走近,寒暄開口“殿下親自來成王府親自探望,妾身感激不儘。”
方辭禮側頭看向張懷德,又對著成王妃淺淡一笑“王妃說笑了,前些日子成王親自來寧王府寬慰本宮,沒曾想才過去沒多久,成王居然患病在床。”
他唏噓一聲繼續說“剛剛才知道消息,故而匆匆趕來,來不及備重禮,隻能略帶薄禮,還望王妃不要嫌棄。”
成王妃一臉感激地示意身邊的婢女收下,欠身道“殿下說笑了,王爺前幾日還提及殿下呢,若是知道殿下親自來探望,想來是高興不已。”
方辭禮含笑點頭,敷衍道“成王是一個心善之人,本宮聽聞此事也是心急如焚,故而勞煩王妃引路,親自探望一番。”
成王妃見他這般客氣,一邊走一邊說“請!殿下您客氣了,您隨妾身來。”
方辭禮默默地點頭,跟隨著她,目光卻落在成王府的格局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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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寧王府更注重清新典雅,而成王府則恰恰相反,富貴至極。
成王妃領著他走進成王的院子,先走進去稟告道“王爺,大晟的那位殿下來看望您。”
成王躺在床上,心中詫異不已,自從他生病以來,不少人來探望,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晟的人會來看他。
他思索了一下,點頭道“讓他進來。”
他與那位殿下關係算不得什麼好,也算不得差,但是前些時日為了做麵子去過一趟寧王府,說了不少女帝可能出事的言論。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他倒是看一看這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左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方辭禮邁步走進去,瞧見成王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卻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唇角上揚起來。
他同樣扯起一抹淺淡笑意,嗓音卻帶著同情“聽聞王爺突染惡疾,怎的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