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嵐幾人完全是作為配合案件調查之人,被帶回軍情司的,與北蠻探子的出現,沒有任何直接關係。
最多也就是提供些細枝末節的線索。
還以為軍情司這邊,最多也就是派一位普通官差來找她們問話。
哪知等了半個時辰後,竟是先前在林場見過的那位左副司,親自來見的她們。
且每個人都是分開詢問。
先是問過了裘玥華與屠悠,問明這次林場狩獵,確實是裘玥華在賞花宴上與幾位小姐閒談間一時興起才組織的,而屠悠則在與北蠻探子打照麵前,先被衛雲嵐支出林場去搬救兵,並沒有單獨與北蠻探子有過接觸,也沒發現很多線索。
之後便先讓二人離開,又喚了衛雲嵐進去。
“衛小姐,北蠻探子在大雍境內出沒,滋事甚大。事關邊境安穩,接下來的問題,本官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上首坐著的魯大人一派嚴肅,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審視。
“大人請問。”衛雲嵐神色自若,並不懼怕。
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無論是她還是衛家,在忠於大雍的立場上,都容不得人挑出半分差錯。
“衛小姐,請問,在找到梁小姐下落,聽到林中有異動傳出時,為何你主張讓屠小姐離開林場,去搬救兵,而你先一步趕赴聲響發出的地方?”
魯大人一直緊緊觀察著衛雲嵐的表情,見她神色無異,頓了頓又接著說:“據本官所知,屠小姐出身將門,身負武藝,按理說由她前去幫黃小姐禦敵,更穩妥不是嗎?”
魯大人的問法十分嚴謹。
衛雲嵐卻並沒有被人審問的抵觸感,相反,她覺得像軍情司這樣的地方,就需要像魯大人這樣問話嚴苛,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的人。
魯大人問得認真,她便也答得認真:“原因有二。”
“一是我初來北關,不似屠小姐對此地熟悉,且當時我馬背上還帶有另外一人,由屠小姐折身趕向林場外,速度更快。”
“二是屠小姐身為駐北軍副總兵之女,由她出麵更能得到重視,林場這邊會更快調遣人手支援。”
魯大人仔細聽著,並未開口,眼下卻已多了幾分認同。顯然衛雲嵐的說法是對的,如果當時出去調遣支援的人是她,必定要多費一番口舌解釋,沒辦法像屠悠那樣,那麼快就召集人手過來。
“至於魯大人最後這個疑問。”
衛雲嵐接著說道:“屠小姐自幼習武,武藝定在我之上,哪怕我沒與屠小姐交過手,也能猜到這點。不過我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完全無用之人,魯大人應當已經知曉,在不久前我與家人剛剛走過長達三千餘裡的北上流放之路……”
魯大人麵色沉著,聽到這裡點了下頭,示意衛雲嵐接著說下去。
“如今各地災情泛濫。路途艱難,不多些保命的本事,我們沒法活著走到北關。”說著衛雲嵐從袖中取出兩個團得緊緊的圓球,交給守在一旁的差役,讓其呈上給魯大人看。
“這是何物?”魯大人拿起一顆圓球,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東西外麵裹著的好似就是一層再普通不過的葛麻。
“民間有一種野草,研磨成粉,可使人皮膚瘙癢,被人戲稱為癢癢草。大人您手中這個圓球,就是用癢癢草與木炭灰捏成的,比普通的癢癢草效果更甚。”
“最外麵裹了一層葛麻布料,隻要將其投擲出去,砸中東西,布料就能散開,裡麵的粉末傾灑出來可以致人皮膚瘙癢難耐……”
“這是我的底牌之一,也是我趕上去幫忙的原因。”
衛雲嵐猜測就算自己不說,魯大人也會詢問自己,春燕和北蠻探子身上抓撓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果不其然,魯大人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手中的毛筆“刷刷”在案卷上劃下兩道,眼底的懷疑也隨之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