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陪梁秋宜一起進入林場的有兩個丫鬟。
除了此刻與北蠻探子一起被捆住的春燕以外,還有一個春鶯。
自始至終都沒露過麵。
一個丫鬟,自己主子都不惦記,在場更加沒有人會留心。
若不是孫秀秀的丫鬟撿拾乾柴時,剛好被她的胳膊絆了一下,這副滿是傷痕,被落葉掩蓋的身體,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被人發現。
看著被抬回來,臉上布滿血痕,一動不動的人,眾人都躊躇著不敢上前。
“她……她還有氣嗎?”
林場守衛,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卻令人唏噓。
一時間,歎息聲接連響起。
眾人為一條生命的消失而感到惋惜,卻也不由想到,或許對這位容貌儘毀,滿身傷痕的丫鬟而言,失去性命反倒比痛苦的苟活於世,來得更解脫一些。
“梁小姐,這是你身邊的丫鬟對吧?”
梁秋宜倒是想要反駁,可她身旁這幾個丫鬟,穿得都是一樣的衣裙。
她身邊的春桃,更是早就在人被抬過來的時候,嚇慌了神,口中連喊了好幾聲“春鶯”。
她哪裡還有的狡辯?
“是,雖然看不清麵容,但衣著確實像是春鶯……”
梁秋宜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屍體慘不忍睹的樣子,就收回目光,害怕地搓了搓胳膊,“春鶯和我是在林子裡走散的,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梁秋宜驚恐的樣子不似作偽,可卻越說越叫人覺得破綻頗多。
衛雲嵐垂下眼眸,視線順著春鶯被刮花的臉,移動到那夾雜著紅色粉末的指甲縫,以及袖口若隱若現的帕子上。
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帕子包裹住手指,伸手將春鶯的袖口提起。
在場的小姐們,都被衛雲嵐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饒是一向膽大的裘玥華,這時都不禁說道:“衛小姐,你這膽子也忒大了!”
話音剛落,就見衛雲嵐拽出了春鶯袖子裡的帕子,連同帕子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沾了些紅色粉末的油紙包。
衛雲嵐伸手一抖,將那一方月白色的帕子展開。
隨即又將自己手上,包裹著手指的帕子解下。
撇開那油紙包暫且不提,單說兩方帕子,竟然一模一樣,上麵都用特製的繡法,繡了一朵凸起的蘭花。
“衛小姐,這……這是?”
“這是我的帕子。”衛雲嵐微蹙著眉,語氣嚴肅。
絕不會認錯,她帕子右下角的蘭花,是大嫂程月娥特意教給凝霜的繡法,哪怕衛家,都再找不出第三個人會繡。
也不知道春燕是從哪裡弄來的帕子,但想也知道,她身上藏有這塊帕子,與梁小姐不無關係。
梁秋宜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底線。
衛雲嵐不準備再給她留任何情麵,一步步逼近,眼中帶著審視,
“你剛才說,與春鶯是在林中意外走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