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帶隊千裡奔襲去哭泣嶺渡口屠她滿村的,不會是無名之輩。
至少不會是隊長這樣的小螻蟻。
帶隊那人穿得起外姓小郡王李昱白才能穿的皮靴,靴子底下,有著和李昱白鞋底同樣的雁形鐵乳釘。
或許,這個圖案本身就可能是某種品級的象征?
而她的小咕咕才帶她來了這裡,馬上就有像“梅姨”一樣的婆子來取她的小命,小咕咕不會露了痕跡,是自己露了痕跡……
哎,就說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就是冒險放走麗娘子的代價,還是潛伏著一個接一個的殺過去更安全。
但也更慢。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她不可能就這樣毫無收獲地退回錢塘縣去等。
水裡的巴豆粉下得並不多,嚴重的也不過是拉幾次肚子而已。
她的目的不是讓軍營裡的駐軍喪失戰鬥力,她也沒有能力一個營房一個營房的去找,她隻是要讓品級高的人因此而齊聚一堂。
隊長才剛衝出茅廁,還沒走兩步,又捂著肚子擠進排著的隊伍裡。
更多的人捂著肚子在往茅廁趕的路上,有些實在等不及的已經在營房外挖坑……
趁著混亂,小七妹捂著肚子,在一群表情痛苦的人之中穿梭著,悄悄地摸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是軍營中的小校場,平日裡來這練功的都是都頭以上的職務。
軍營毫無疑問的亂了,營和營之間沒有像之前那樣嚴查死守了。
趁著守衛夾著屁股弓著腰不停跺腳的功夫,小七妹“哧溜”翻過牆,才剛落地,就聽到有渾厚的聲音響起。
“集合鼓響,一刻鐘到場。轉運使朱大人不在,讓我協理軍務,這才第幾天就出了這麼大的洋相,我倒要看看是誰在作怪。”
這人越走越近了,小七妹哧溜攀進了牆角那層層疊疊的武器架裡躲了起來。
來人身穿皮質馬軍甲,馬軍甲長過膝蓋,小七妹看不出他的職務,也不知道他是誰,但見他一進來,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顯然職務不低。
跟在他身邊一左一右有兩人,一人著甲,一人著玄色襴衫,從穿著來看,似乎是一文一武。
接著陸陸續續的進來了五十來人,有穿步甲的,有穿馬軍甲的,各個進來後都抱拳喊:“見過王大人。”
這位王大人板著個臉:“諸位來得慢了,若不是事出有因,個個都逃不過十個大板子。”
“板子雖然不打了,但各位就先在這裡紮個馬步吧。”
接著他不再說話,威嚴的掃視著演武廳裡的人。
他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不敢說不,一個一個紮起馬步來。
但很快有人就堅持不住了。
“報告,大人,我要如廁。”
“報告,我也是。”
“報告,還有我。”
“報告,讓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