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如果我說我怕,你會不會看不起我?”趙煦說,“沒有長貴,沒有你,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乾才好。”
人群中,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小七妹回頭,見到這張宜男宜女相貌極好的臉上很是鎮定。
“但我想,如果我連小小一個白塘縣衙都守不住,這大宋的江山我也守不住,那這把椅子還不如早點讓出來。”
小七妹將他送到了縣衙捕快們等待著的地方。
望著那一張張帶著失望也帶著希望的臉,小七妹鄭重地許諾。
“叔伯兄弟們,保護好他,你們闔家的生死福禍都在他一個人身上。”小七妹邊說邊從兜裡掏出一大把被她捏得完全變形的金銀器來,“明日回去時一路行一路買,能買多少大米是多少,等到我們回來。”
“告訴鄧婆婆,我以提刑司從三品李昱白李大人的名譽保證,咱白塘縣不會陷落在大水裡,也不會陷落在官場傾軋裡。”
她和領路人大桑哥翻身上溏馬時,趙煦緊跟了兩步,急切地喊“陳小七。”
小七妹拉緊韁繩,讓馬在原地踢踏兩步等他。
趙煦左右顧盼兩下,鬼鬼祟祟地從懷裡也掏出兩個東西“幫個忙,把它倆也捏扁了。”
這是他從十六樓裡順出來的金墜子,看起來不小。
小七妹由衷地表示“三平和大武會喜歡你的。”
但小咕咕不會,小咕咕平等的討厭除了自己和大武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三平。
說起來,小咕咕應該是回莘園了。
她和趙煦便就此分頭行事,趙煦跟著幾個捕快往白塘縣衙回,小七妹和領路人大桑哥各騎著一匹溏馬直撲上元。
黑雲翻墨,在頭頂如大軍壓境,雨卻停了,空氣粘滯而沉悶。
駿馬的蹄聲在這夜裡猶如悶鼓,直叫人緊緊揪住了一顆心。
…………
青鸞在窗口探出頭,娥姐已經被人半強製的帶下去了。
向來民不與官鬥,秦淮河上的花船娘子,怎麼可能敢得罪一地之王。
十六樓遠處的花燈依然還亮著,人卻已經被疏散了。
秦淮河上的花船已經開始散去。
主樓四個方向的大門正在緩緩關閉,戲台上的花燈正在一個接一個的被拆下。
朱季川長籲一聲“真正的麻衣盛事就要開始了。”
“什麼是麻衣盛事?”青鸞問。
“青鸞姑娘十分懂得揚長避短,”朱季川說,“聲音嘶啞如老嫗,便隻彈不唱,那這場潑墨事件,看來不單單是讓小七混上樓。”
他稍一沉吟,便直接問道“可是容貌有不便於展露人前的理由?”
青鸞行了個禮“公子聰慧,可惜情關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