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無良策,朱棣憂心忡忡。
冥思苦想半晌,毫無頭緒,朱棣走出營帳,到外麵呼吸新鮮空氣,放鬆一下,說不定大腦會靈光一閃。
忽見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朱棣走過去詢問。
在場的將領回答,“降卒欲叛”。
朱棣心中一沉。
屋漏偏逢連夜雨,糟心事一樁接著一樁。
旗開得勝,燕兵鬥誌昂揚,但是歸降的士卒仍想逃走,說明他們對燕兵的前途並不看好。
朱棣不敢掉以輕心,立即召集降卒。
“凡降者,吾任其去留,誠以其有父母妻子之思。爾等欲去,當明以告我,給爾資糧,援送出境,逃則為邏騎所獲,必不免爾。我全爾生,爾反求死?”
朱棣的話說得很明白,所有歸降將士,是走是留,全憑自願。
大夥思念家人心切,他願意成全。想走的,請坦誠相告,他發放食物,並派兵相送。若私自偷逃,被巡邏騎兵捕獲,則死罪難免。
我一心保全,隻盼大家勿逃。
朱棣親自出麵勸留降卒,開誠布公,感人肺腑。
降卒聽後,為燕王的寬容大度所打動,紛紛表示願意安心留下,誓死報效。
“安得有此言?誠不願往,今日誠欲效死報恩也。”
在朝廷所能依靠的力量中,朱棣一方麵勸降顧成等將領,瓦解朝廷上層武將陣營,另一方麵真心勸留降卒,爭取基層將士的同情和支持。
雙方對陣之時,朝廷將領鬥誌動搖,士卒有降意,日複一日,勝負的天平將逐漸傾向燕王。
耿炳文暫避燕兵鋒芒,躲在城內不出來,任憑燕兵如何狂妄叫陣,就是不肯出城應戰,朱棣無計可施。
真定之役,燕兵之所以一舉獲勝,主要是打了耿炳文一個措手不及,並非耿炳文本事不濟。
從當前的攻守雙方來看,守城是耿炳文最大的特長所在,燕兵雖然勇猛,卻不擅長攻城。
燕兵最擅長的是騎兵野戰。
耿炳文勒兵不出,燕兵沒辦法發揮優勢。
接連三日猛攻,均無功而返。
燕兵人數處於劣勢,攻城時間越長,劣勢越明顯。
耿炳文身經百戰,兵多糧足,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進行休整。
一旦耿炳文穩住守軍,伺機反撲,後果難以想象。
在半個月時間裡,燕兵接連奔襲作戰,疲態已顯。
城池久攻不下,士氣必然受損,甚至可能滋生厭戰情緒。假如耿炳文趁機出手,燕兵將陷於不利。
歸根結底,還是雙方實力的差異所致,燕王僅占有北平一隅之地,經不起曠日持久的攻城消耗。
朝廷所能集結的天下之力,不隻是兵馬,也包括源源不斷的物資。
妙錦把新收到的情報給朱棣看。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將領。
啃不動的骨頭,可以不啃,想辦法換掉就是了。
雙方對弈,又不是隻有戰場對陣這一種方式。
如果執著於攻城,無異於畫地為牢。
換個思路,另辟蹊徑即可。
想到這裡,妙錦腦中閃過一些令人羞臊的畫麵,不由得粉麵飛紅。
“怎麼了?”朱棣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妙錦。
“沒事”,妙錦一溜煙跑掉。
走之前,朱棣還是想拚力一戰。
他慷慨激昂,動員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