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除非是騾子，才會周周不歇工。
"楊軍毫不客氣地回擊。
糧站與彆的機構不同，周日也須有人員值班，因為在李鐵柱眼中，保證群眾的民生問題是優先事項，節假日也屬常態。
"我看你才是牲口，我要是風羊角，這批糧食今天再不拉走，我就頂不住了，很多部門都在覬覦著它們呢。
"
楊軍有些意外，僅僅幾天功夫，竟已經集齊七萬斤糧食，李鐵柱的辦事速度還是挺迅速的。
"我不是說了讓你送到這邊來麼?"
"送你的頭！咱們有十輛車啊，其中五個外地拉糧，三個農村收糧，還有輛出了問題，這麼多糧食物資你告訴我該怎麼送?"一說到車子的事，李鐵柱立刻情緒激動。
聽完他的說辭，楊軍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對李鐵柱講道：
"行，我知道了，我會立即上報領導，派車去拉。
小子你可盯緊了，我來之前，糧食不能短了一丁點兒."
"動作麻溜點兒！"
掛掉電話後，楊軍徑直上到第三層，進入副廠長李副廠長的辦公室。
十多分鐘後，李副廠長滿麵笑容地把楊軍送了出來。
回到辦公室，楊軍指示老魏帶人先將先前收購的糧食存入軋鋼廠倉庫，並讓采購科的人帶上購買清單去駕駛員班調度車輛。
半個小時後，楊軍帶著兩位同事來到樓下。
整整十輛第一代解放牌卡車早已等候多時，車上還配有三十多名從各工段臨時調度來壯實的工人。
工人們見到楊軍的出現，情緒頓時高漲，爭著叫早些搬糧。
以往分糧每人一斤白麵已算大方，頂多吃二斤都少見，這次楊軍宣布七萬斤，軋鋼廠全沸騰了，不出意外的話，每個人能分配到三斤白麵，再加上家裡的存儲，就足以吃頓豐盛的餃子宴。
楊軍審視那些車輛，十輛裝載量為4.5噸的解放卡車應該夠用，但為穩妥起見，他依舊指派了十個。
他對工人們揮揮手示意稍待，他們耐心等待著。
沒過多久，穿著汙垢工作服的一男一女跑來，腰間還橫掛著一個沉重木箱。
這兩人是機修車間臨時調配過來的技工，原本是為李杠頭解決糧站卡車故障，也算幫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楊軍一見到兩人抵達，即讓他們上車，接著帶著采購科的兩位員工坐上了吉普車。
吉普車是李副廠長特彆批準的，旨在提升軋鋼廠的形象。
在楊軍的陪同下，辦事員是兩位女性——羅小梅和王海燕。
考慮到性彆差異，自然不能讓她們和一群粗獷的男士擠在同一輛車裡。
楊軍發動車輛，駛出了鋼鐵廠，其後緊跟著十輛卡車，形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前往糧站。
到了目的地，他讓鋼鐵廠的工人留在原地，然後帶領羅小梅和王海燕去了李鐵柱的辦公室。
麵對各自的部下，楊軍與李鐵柱保持著正式的禮貌，未曾直呼其綽號。
兩人商談片刻後決定了方案，隨後，李鐵柱召集了糧站財務科負責人，並帶著兩位女士去辦理相關的交接手續。
接下來，二人離開辦公區，來到一個巨大的糧庫前，請求管理員開啟庫門，眼前堆積如山的糧食整齊地排列著，如同一座座小型山丘，一包包包裝好的糧食等待他們的檢驗。
在管理員的監督下，楊軍果斷下令，近四十人的鋼鐵廠隊伍興奮地向糧食跑去。
七萬斤糧食數量不少，每包五十斤，全部裝完最少需要一千四十袋，每人搬運至少五十袋的任務並不輕鬆。
因此，楊軍留下了羅小梅和王海燕負責賬目記錄，自己則和李鐵柱前往辦公室休息，喝起了茶水。
“老楊，你好歹回來這麼久了，有沒有跟那些老戰友聯係過啊？”李鐵柱吹著杯中茶葉的泡沫，罕見地沒喊楊軍的綽號。
楊軍聞言一怔，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
“還沒呢，什麼事嗎？”
“其實是為了籌措這批糧食，我可動用了不少老戰友們的關係網。
聽到是你要求，他們都立刻劃撥過來，你楊老的魅力可不容忽視呢。”李鐵柱放下茶杯，翹起一隻腳，眯著眼解釋道。
“自從你知道要回軍隊後，大家都躍躍欲試，希望能見見多年未見的同袍，說不定找個時間，把北京城的老兄弟們都聚一聚。”李鐵柱繼續說。
聽懂了李鐵柱話裡的含意，楊軍明白了。
老戰友相聚自然是慣例，但他心中明白，聚會的對象可能不僅僅是隨意的戰友，必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能是軍中帶職務或者回到地方後影響力仍大的那些。
沒有職位或者資曆的人恐怕不在邀請名單中。
這反映了現實的社會規律：帶職務的和非職務的一方，就像兩個的群體。
很難看到在領導層聚會中有平民士兵的身影，即使現在有，下一次他們也可能被排斥在外。
戰友聚會讓人們鞏固關係，重提舊情，並互換聯係方式，將來彼此在工作中若遇到困難可互為支援。
然而，這種關係在道德法律的框架內存在是有利的，它並不破壞社會的平衡。
“聚會的事就交給我吧，等具體日子定了我會通知你。”楊軍告訴李鐵柱。
(
=3d=3d=3d=3d兩個半小時過後，羅小梅上來說車已經裝好了。
楊軍與李鐵柱一起下樓進行核對並確認錢貨交付無誤。
接著他們返回去看望兩名正在修機器的機修工，估計還得一個小時，楊軍簡單叮囑後讓二人自便回去，並駕駛滿載糧食的車隊返回鋼鐵廠。
一行人一返回，整個工廠彌漫著歡欣的氣息，看著卡車裝載滿滿的糧食，每個人都為即將到來的飽餐年夜飯感到由衷的喜悅。
留下的羅小梅和王海燕忙著糧食入倉，楊軍則獨自返回了他的辦公室。
剛剛泡好一杯茶，還未及品嘗，李副廠長已匆匆來訪。
"小楊，真得多虧你，解決了我這麼大難題。
我代表全體工友對你深表感激。
"
李副廠長緊握楊君的手，麵帶微笑地說著，手勁兒似乎還意猶未儘。
"李哥何須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嘛！況且，作為供應科科長，這是我分內職責，我們就不必這麼拘泥於禮數了。”
李懷德詭譎地拍打著他的手，說："不僅是廠子裡所有人的感謝，我個人也同樣感激你，你給了我很大幫助，說吧，想要什麼樣的回報？"
"李哥，這是我該做的，若你一定要有所表示，一車票的自行車就好了，我就很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