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一陣寒暄,王令嗣見謝文文絲毫沒有對他身份的探究,便心知此人也絕非尋常人,對於寧州王氏,他知道的或多或少,雖然不明他確切的身份,可既然不是北境謝氏的人,他便不再忌憚。
舉杯碰盞間,目光絲毫不作收斂的落在謝文文身上,眼裡的興趣毫無遮掩。
有生之年,難得的是遇到一個十分合他心意之人,以前遇到的那些,如今跟他比起來,都不過是庸脂俗粉了,這樣的人他可得留住了。
“謝公子從哪裡來?又往哪裡去?”
謝文文笑道“到此一遊罷了。”
聞言,對方端正了姿勢,毛遂自薦道“如是公子不棄,在下可自薦東道主,領公子一遊。”
熱情勁兒真讓謝文文無福消受,雖然不明確對方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可謝文文覺得,既然他主動找上門來,就不要放過的好,王家在寧州經略使的身份,或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心下如此想著,可麵上仍舊拒人於千裡之外。
“不敢勞煩。”謝文文拒絕,說著就要一飲而儘,以示歉意,哪料對方卻把手放在了他握杯的手上,攔住他的動作。對方的手是熱的,肌膚相貼的地方卻是滾燙的,這樣的觸感讓謝文文不喜,對方出格了些。
謝文文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來。
“哎,你我之間,何談勞煩二字。”王令嗣似乎見不到謝文文臉上的拒絕之色,依舊自顧自的以示親近。
謝文文不說話,側身去將杯中酒飲儘,臉上的拒絕之意明顯。
王令嗣見此,心下卻並沒有不喜,反而越發的喜歡。如若對方當真順勢而為,毫無主見,他的興致許就沒有這麼深了。
謝文文深知欲迎還拒的道理,方才拒絕了人,可不是當真就把人拒絕得死了,便主動搭話。
“我方才在樓下就見到這香爐,是燃的什麼香?好香。”
四角麒麟背著一個圓壇,鏤空的花紋間飄出絲絲細煙,帶著一股並不算濃烈的香味,他之前聞過這種香味,隻是這裡的香味比之要淡的許多。
王令嗣扭頭看著背後的香爐,解釋。
“檀香。”
謝文文了然的點頭,對方卻又追問“覺得奇怪嗎?”
謝文文沉靜的目光看向他,眼裡沒有一絲好奇,可對方還是向他解釋由來。
“我母親尚佛,家中常有此香繚繞,久而久之也覺得此香甚妙,靜心凝神。”
原來如此,他就說,對方看著不像是個會用檀香的人。
他順著香爐的方向看出去,順勢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口。
對麵的樓層與這邊一致,約莫僅有三層的樣子,而背後,卻有一座高樓,分外突出,比這邊高出了四五層的樣子,簷角掛著角燈,青天白日的卻都還燃著,矗立在這彆具一格。
方才他們便是想要過去的,可見著有人,白日裡去花街擔心被人起疑,是而才折道來此。
那樣高大的角樓,是什麼地方?
“對方那是什麼樓?怎地白日裡也點燈。”謝文文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卻是叫背後的王令嗣笑得意外。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說著他來到了謝文文身邊,同他一起看出去,兩個人一站,便擠滿了窗口的空間,香爐縈繞在了他們身上,鑽進了謝文文的鼻子裡,有些癢。
謝文文聽出了對方的意外與忍俊不禁,也跟著笑起來。
“不知道,怎麼了?”
王令嗣看著他的笑靨,眼裡的目光分外複雜,許久才附耳在他耳邊道“對麵是花街。”
謝文文挑眉,稍微一個傾身便同他錯開身子。
他發現了,對方熱衷於跟人拉近距離。
但這不熟的人,謝文文卻不喜歡這樣的距離,讓人覺得唐突。
王令嗣也不懊惱,欣然的注視著謝文文拉開距離,又像是誘導般的問他。
“那你又可知,此地是何處?”
謝文文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似在說,自己初來乍到,如何知道這些。
這樣的目光令王令嗣很受用,他開心的同他解釋。
“對麵是花街,此地便是柳巷了。”
果然,這兩地方距離這麼近,都是一起的,半斤八兩,那自己現在是在?謝文文後知後覺起來,初來見到王令嗣在這雅間悠然自得,還以為這是什麼靜雅之地,沒想到啊,跟靜雅之地完全沾不上邊。不過,這地方怎麼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樣?還是說白日裡風月場所不接客?所以這麼安靜?可既然不接客,王令嗣怎麼在這?方才路上看到的那幾個人又是什麼情況?
謝文文更加迷惑了。
見到謝文文臉上浮現出的困惑之色,王令嗣便知對方一定是不清楚這地方代表著什麼,許是稀裡糊塗的就轉到了這裡來,又被他撿到。
“是不是瞧著不像?”
謝文文點頭,花街柳巷,他去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在遊京的時候,被元陸攛掇著一起同一群紈絝子弟去過。姑娘的手都沒有拉過,就看她們彈琴跳舞了,後來不知道是哪個給告了密,讓老師告到了皇帝麵前,加之他們幾個學業不成,被添油加醋了一番,皇帝陛下大發雷霆,就嚴令禁止他們去那些地方,違者不僅要挨板子,還得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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