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諶家祠堂,諶言直挺跪著,左丞冷聲道“我教你的東西,都進狗肚子去了?”
諶言擲地有聲道“父親,我沒忘。”
左丞質問“那你今日為何如此衝動?”
諶言語氣中怒氣未消“他這種重利小人,要是下回他還敢在您麵前胡言亂語,我照打不誤。”
左丞嗬斥“放肆。”
左丞聽著諶言大放厥詞,他忍不住揚起巴掌,最終卻還是控製著怒氣,沒有打下去。
左丞發泄般狠狠甩袖,冷哼一聲“那劉權是個沒腦子的,分不清楚狀況,我用心教導你多年,難道你也分不清楚狀況?”
“父親,他們不知道,兒子還不知道您?表姐沒了,還是因為刺殺陛下而亡,您心底一方麵覺得愧對姑母的托付,最終也沒保住姑母唯一的血脈。”
“另一方麵,您又覺得陛下如此看重我們諶家,有愧於陛下的恩德。”
左丞怔怔看向諶言,他本以為自己這個兒子隻是單純衝動看不慣劉權,卻不想,諶言長大了,竟能想到這方麵。
左丞臉上神色未明“你既然明白,就不該如此衝動,你這般豈不是讓我們諶家處於眾矢之的?”
諶言言之鑿鑿道“陛下心裡跟個明鏡似的,他不會因為這事為難父親,為難我們諶家。”
左丞歎息“正是因為如此,為父更是愧對陛下的恩澤。”
諶言其實和慕容皇後並無什麼姐弟情分,才會比自己父親多了些理智。
他想得長久,慕容皇後已去,好在這些年,諶家和慕容倩倒是有幾分情分,而左丞為太子太傅又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慕容皇後刺殺一事,即便陛下的態度尚不明朗,朝中大臣也隻敢私下議論幾句。
偏生劉權這個不長腦的,竟敢舞到正主麵前。
諶言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劉權,一方麵是他戳自己父親的心窩子,左丞多年為官,什麼場麵沒見過,自然不會把劉權的話放在眼裡。
他有多方考慮,可諶言沒有啊,他年紀尚輕,即便直接動手打了劉權,旁人也隻會道他年少輕狂,為人衝動。
而另一方麵,彆人都直接當麵“挑釁”了,若不作何反應,倒顯得諶家心虛了。
左丞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了諶言的意圖。
如今,在外人眼中,諶家都是得利的一方,所謂物極必反,更何況,諶家和慕容皇後是無論如何都撇不乾淨的。
所以,諶言故意落人話柄,也是想試試顧茳對諶家的態度。
左丞一臉欣慰“言兒,今日這事,你比為父考慮得更周到。”
見自家父親誇讚自己,諶言並未欣喜,反而麵露擔憂看著左丞“父親,事已至此,還請您節哀。”
左丞明白,諶言也是關心自己。
他語氣略顯無力“也罷,這都是命,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也是你表姐自己咎由自取。”
左丞有些唏噓,這些天,發生了太多太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由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他語重心長拍了拍諶言肩膀“父親老了,這諶家以後得靠你了。”
諶言神情堅定“父親放心,諶家有我。”
左丞臉上總算掃去了多日的陰霾,他微微勾唇“好孩子。”
而劉權自下朝後,左思右想,便帶著禮往蓀王府去。
原來,他是見巴結左丞不成,要轉而去巴結蓀王。
蓀王府。
蓀王這些時日都待在府裡陪著慕容倩,對於宮內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