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麼規劃？”肖空問。
“我這不是給你打個電話，看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嘛。我現在也是兩難，繼續在宣美看不到前途，離開的話工作時間又不夠，不好找新的工作。”
“我這邊”肖空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目前還沒有新的機會。不過我把話放在這兒，有機會一定想著你。畢竟咱倆搭夥工作還是挺愉快的。”
“有你這話，我就先在這邊再忍一忍。實在忍不下去，我就回老家準備考公務員了。”王虎的聲音裡滿是不甘。“我家裡人已經催了我好久，我都一直挺著沒回去。再有個一年半載不回去，估計就更不好考了。”
“兄弟，你再忍忍，我有機會一定想著你。”
掛了電話，已經是晚上6點，肖空決定要仔細思考思考下一步的路。
兩條腿像是認路似地，自己就走到了羊湯館。
奇怪的是，平時這個時間羊湯館已經坐滿了人，無論是附近工地的農民工，還是打工的小白領，人人都端著一碗羊湯，滿頭大汗地喝著，甚至需要拚桌才能找到座位。
今天羊湯館卻是門可羅雀。算上肖空也隻不過有兩個客人而已。
今天出來招呼肖空的不是平時的老板娘，而是平時在廚房忙活的老板，肖空見過幾次，算是臉熟。
肖空點完餐，隨口問了一句“老板，今天怎麼客人這麼少？”
老板一聽肖空問及，歎了一口氣說“兄弟，我這小店，開不下去了呀。”
聽老板這麼說，肖空不禁好奇大盛，想知道知道個中的原由。畢竟前幾次來的時候，這小小的羊湯館還是生意興隆，一座難求。怎麼幾天沒來老板就說要關張走人了呢？
“唉，說來這話也不長，”老板見肖空問起，也想找個人排解排解，就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打開了話匣子。
“俺們老兩口都是西府人，俺本來是民辦教師，老婆在家務農。這幾年娃娃們也越來越少，都集中到縣上、鎮上的小學讀書，村裡的小學自然就沒落了。
“我和娃她娘商量了一下，正好閨女也大了，在帝都讀書，家裡又有個祖傳的羊湯手藝，乾脆就把地租給彆人，自己來帝都乾這麼個羊湯館。剛開始這生意還不錯，每天都能賣上個幾百碗，我們老兩口都忙不過來，還想招個夥計幫忙。”
剛說到這兒，店裡進來一個40多歲的中年胖子。一看他進屋，老板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地迎接客人，而是顯出厭惡的表情。
這人留著中分發型，穿著件已經看不出原始顏色的文化衫，上麵的六個大字倒還清楚“煩著呢，彆理我”，手裡晃著一把折扇，腳上一雙灑鞋。
雖然老板沒有上前迎接，他倒是有股“光著屁股串門——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勁兒。晃到老板麵前，大大咧咧地說“老蔫兒，我收購你們這家蒼蠅館子的事兒，你想得怎麼樣了啊？你是願意把配方賣給我，還是把店賣給我，或者算是我們蓧麵館的夥計，我給你們開份工錢啊？”
“王老板，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上次不是跟您說了嗎？這小店是我們老兩口的營生，前前後後忙活著，這店雖小，可生意還不錯，正是爬坡蒸蒸日上的時候，自己乾著踏實。”
“吆喝，看來你是滾刀肉，軟硬不吃了哈。在這方圓三十裡地界，還有我王胖子搞不定的事兒？真是不識抬舉，不讓你賠光本錢，把你骨灰盒兒錢都賠得乾乾淨淨我我王字倒著寫！來，上眼，你看這是誰！”
這時候，從門口又施施然轉進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也是中分發型，穿中式府綢小褂，寬鬆的黑布褲子，腳上踩一雙拖鞋，手裡轉著倆鐵球。眼睛上架著一副水晶深色墨鏡，猛的一看以為是個盲人。
轉鐵球的男子一屁股坐在進門桌邊的長凳上，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地開口“老蔫兒，天兒也涼了，咱們說說明年房租的事兒吧？”原來這們就是老蔫兒的房東。
老板老蔫兒一看見房東要談房租，有些發蒙。
“房租我剛租的時候您不是答應，到至明年春節前。春節之後漲15。”
老蔫兒一著急說話都有點不利索。
“那是口頭上答應的，沒有落到紙頭上都不能算數。我現在手頭緊，明年這租子得再漲漲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房東學起了電影裡老地主的台詞。
“那那您說漲多少？”老蔫囁嚅著問。
“我看老蔫你也不容易，就漲個三成吧。”房東這口氣，仿佛給老蔫開了多大的恩似的。
“啊？！三成也太多了，我這小店可租不起啊。”老蔫立馬就蔫了。
這時候王胖子倒是老太太摸電門——抖起來了，一揚下巴“租不起就滾蛋！正好租給我！”
房東慢悠悠地說“你看，這位王先生倒是不在乎多花這仨瓜倆棗的錢租下這店麵呢。我也不想這店麵三天兩頭地換，可話又說回來了，誰跟錢有仇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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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是夫妻店，跟王先生那連鎖的大飯館肯定沒法比。人家一年到頭在網上、手機上打廣告，我們哪有那實力。要不，您容俺們琢磨琢磨，這不是離年底還有些日子，俺們年底之前再努把力，您也行行好，各讓一步？”
聽到“廣告”二字，肖空不由心裡一動，老蔫兒人不錯，羊湯的手藝也地道，差的就是個宣傳唄。
想到這裡，肖空沒等房東說話，插了一句“這位房東先生，我呢，常來喝這西府羊湯，跟老蔫兒算是個半熟臉兒。剛才二位進屋之前老蔫正在跟我說要搬家的事。我現在聽明白了，原來是房租的事。我想問問，如果老蔫兒明年能多交上這30的房租，是不是就可以不搬了？”
“隻要老蔫兒能加30房租，咱們年底就簽合同，寫到紙麵兒上。”房東賭氣地說。
看著房東這流氓假仗義的勁兒，肖空覺得有趣，想激激他。
“那如果老蔫兒明年能給你漲個50的房租呢？”肖空問。
“漲五成？做夢吧你！”房東露出不屑地表情。
“您彆管做夢不做夢，我就問您如果做到了怎麼辦？”肖空再逼房東一道。
“真做到了”房東沒料到肖空是認真的，之前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以為30就足以把老蔫兒嚇跑，他轉租給王胖子，“他這店隔壁的美發店麵也是我的，他要是能漲50房租，我就把美發店也租給他老蔫，省得隔三差五老有聯防的人來查。”
“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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