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空不禁在心裡搖搖頭，看來這愛看熱鬨的習慣，即便是貴為專家、學者也不能免俗。
肖空掠過人群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孫雲鶴。
看了一會兒肖空才發現，孫雲鶴不在彆處，正在人堆的核心。而他的對麵是正在高談闊論的郝誌。
“西醫的依據是科學診斷，精準治療。無論是用藥還是手術，都要做到立竿見影，立馬見效。”郝誌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高腳杯，要在氣勢上壓孫雲鶴一頭。“中醫完全是一鍋糨子，診斷靠的是無法量化的望聞問切，依據是看不見的經絡，治療靠的是草根樹皮，或者針灸拔罐子，沒有一樣是能夠精確計算出來的，每個大夫和每個大夫開的藥、治療方法也不一樣，沒有辦法標準化，隨意性太強。”
“中醫是把人作為一個整體看待。望聞問切也好，經絡也好，都認為局部的疾病會在整體上有體現。治療的時候也一樣，中醫強調整體治療，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一眾西服革履之中，身穿對襟中式服裝的孫雲鶴顯得頗有仙風道骨，手裡端著一杯果汁。
“你看看今天來現場的諸位名醫，絕大多數都是西醫，中醫隻有您一位。這還不足以說明西醫對中醫的碾壓嗎？”
“數量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當年隻有哥白尼堅持了日心說，所有人都站在地心說一邊。可最後的事實如何呢？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嗎？”
“在西醫沒有進入中國之前，中醫占了絕對的優勢。為什麼到現在勢頭完全反過來，變成西醫是絕對優勢呢？還不是說明大家越來越多地相信西醫？”郝誌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挑釁孫雲鶴。
“……”
“沒話說了吧？講不出道理來了吧？”郝誌不依不饒。
“中醫的傳承還是不行啊。這教出來的後輩怎麼都笨嘴笨腮的？”圍觀的各路專家開始發表意見。
“四大名醫之後，再也沒有好的中醫嘍。”
“人才凋敝啊。”
說著人群慢慢散開，隻有孫雲鶴的臉似乎在燈光下有些發紅，仿佛剛剛喝了二兩白酒。
“這隻能說掌握中醫精髓的人太少，而不能說中醫比西醫差吧？”肖空忍不住插了一句。
甫一聽到這話，郝誌和孫雲鶴不約而同地向肖空聲音的方向看過來，不知道是誰突然之間插了一杠子。
“我說是誰這麼為中醫說話，原來是你，”郝誌看到是肖空，不禁嘴角上揚，顯出一絲冷笑。“怎麼，剛才吃了一頓癟沒夠，還要來這裡屢敗屢戰？”
“我隻是為中醫鳴不平而已。”肖空走出人群，微笑著直視郝誌。
“為什麼說掌握中醫精髓的人太少？還不是因為中醫其實根本沒有精髓，完全是心靈安慰而已！”郝誌搶白道。
“我不否認，西醫側重於科學的臨床試驗和高度精確的診斷方法，它的發展實現了許多重大的醫療突破，例如抗生素和外科手術，這些方法挽救了無數生命。”肖空認真分析道，“但是西醫有時候過於依賴藥物和手術，而忽視了身體的自愈能力。中醫的治療方法強調平衡，通過調整體內的能量流動來恢複健康。中醫更注重預防，不僅僅是治療。”
“孫醫生，您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麼？”肖空又轉向孫雲鶴。
孫雲鶴看到有人出來給自己站台，自然心裡高興，一個勁兒點頭。
“中醫認為人是整體，人的疾病可以通過脈象檢查出來，同時治療也是提升或者調整體內能量流動恢複健康，都是這個道理。”
“呦，一下子今天支持中醫的人就翻了一倍，可喜可賀。”郝誌嘲諷地說。
“哈哈哈哈！”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剛才還在說不想陷入口舌之爭，轉頭就因為中西醫和人唇槍舌劍。彎子轉得這麼急，不怕心梗的麼？”肖空也豁出去了，不想再顧及什麼麵子不麵子。
“既然你們中醫講整體治療，不講西醫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那不妨我們就來一個比拚如何？”郝誌被肖空嘲笑，有點急。
“怎麼比？你劃出道來。”辯論上孫雲鶴占不了上風，治病救人上不落人後。
“也簡單，彆的科室不是我擅長，如果孫神醫能夠當著大家的麵，不動手術，隻用中醫的那些把戲治好病人的心梗，我從此不再與中醫為敵。”
“此話當真？”孫雲鶴追上一句，信心十足。
“當然，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不僅如此，我還會在我的個人平台上連發三天向全體中醫界同行致歉！”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肖空心想。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手裡正好有一份病例，請在座的各位名醫診斷一下。”肖空趁熱打鐵，唯恐機會稍縱即逝。
肖空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病曆記錄，分彆交給孫雲鶴和郝誌。
在場的各位名醫立刻圍攏上來翻看肖空帶來的病曆。
過了一會兒，孫雲鶴把手裡的病曆交到身邊醫生的手上。
“孫醫生，您覺得怎麼樣？”肖空想知道孫雲鶴的看法。
“病情確實比較嚴重，但遠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孫雲鶴很有信心。
“郝大夫，您怎麼看？”肖空又轉向郝誌。
“這個病……很嚴重，除非馬上手術，否則……”郝誌看向孫雲鶴，欲言又止。
“否則怎樣？”肖空追問。
“我認為單憑針灸、中藥這些土辦法，無異於把病人交給江湖郎中，命懸一線。”郝誌抬抬眉毛，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又回到他的臉上，似乎病人的命隻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其他任憑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現在病人在省城的人民醫院住院，不知道兩位什麼時候方便跑一趟，能當麵見證孫醫生的醫術？”肖空問道。
如果郝誌和孫雲鶴都能夠去省城，同時參加對徐老師的治療，那豈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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