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還是那一雙眼睛,眸似點漆,長睫如靈蝶的羽翼,好似漫天星河落入眸底。
精致的五官,令人無法忽視的明麗容顏,隻是匆匆一瞥,那宛如鳳凰花般灼耀美瑜的氣質,便深刻得令人無法忘懷。
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子,無論如何都應該被人捧在手心吧?
但還是,背負起了所有不該由女子背負的一切,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回憶中的臉依舊清晰,風輕塵在腦海中細細描摹長大後那張臉該有的模樣。
幻想著她臉上帶笑,容顏平和安詳。
然而不知為何,那幻想的最後,竟是她手握利劍,身披戰甲的模樣。
颯爽的英姿,眉宇間是灼灼逼人的銳利英氣。
或許終究是自己奢望了。
隻有盛世太平,河清海晏,才能供養一朵純淨而柔弱的嬌花,在血腥與戰火的洗禮下,她隻會呈現另一種彆樣的絢麗。
風輕塵伸手,想要觸碰一下白明微的麵頰,卻終是停在了咫尺之處——小姑娘這麼警覺的一個人,想必會被吵醒的吧?
“太平、盛世,要蹚過多少鮮血,踏著多少屍堆才能登上頂峰,迎來那樣的一日?”
“小姑娘,無論白家還是你,都踏上了一條又遠又艱難的路……罷了罷了,陪你便是。”
風輕塵低低呢喃,枕著他臂彎的白明微卻動了一下。
他輕柔地為白明微把披風拉好,策馬繼續朝目的地前行。
這一條路,白明微走得急切,他何嘗沒有走得忐忑?
前世他與小姑娘的交集,隻有少得可憐的兩次。
至於白家七郎白瑜的生死,他卻一無所知。
所以他擔心這是一場空歡喜,而小姑娘會傷心失望。
以至於離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越是不能平靜。
過了許久,月亮爬得越來越高。
這滿世清輝雪白的亮色,也越發清晰。
仿佛所有的動物都在冷風中隱匿了身形,隻有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在空曠的原野,於雪地之上落下一道孤寂的黑影。
正當他們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一處狹隘的關口前時。
胯下的黑馬忽然停下,不安地尥著蹶子。
白明微醒來,眉頭擰起:“可是出事了?”
正在給白明微暖肚子的小白,也在此時鑽了出來,緊張地上下跳躍。
風輕塵不由苦笑:“小姑娘,真是不幸,我們遇上大事了,要賭一把麼?”
風輕塵一直都是個冷靜到極致的人,儘管有百般表象,然而骨子裡裡所彰顯的氣質,騙不了人。
能叫風輕塵用“大事”二字形容的,絕對不是小問題。
白明微心頭一緊:“情況有多糟糕?”
風輕塵道:“左側的山似乎要崩摧。好消息是,這一天一夜的雪沒有積存太多。”
“壞消息是,我們目前正處於狹長的通道中段位置,小黑或許沒辦法及時逃出去。”
白明微頷首:“那就賭一把吧!”
風輕塵道:“你且信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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