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有人驚呼,並且讚歎。
眾人轉頭望去,卻是同福大酒樓的佟掌櫃在那兒鼓掌。
剛剛做完奶茶,眼瞅著顧客都被吸引過來,他也來看看。
“嘻嘻,你知道好在哪兒嗎你就說?”旁邊有調皮可愛的丫鬟模樣的人調笑道。
“彆看不起人。”佟掌櫃當即眼睛一瞪:“‘萬家’代表的是百姓們,‘墨麵’狀悲苦之形象,‘蒿萊’代表的應該是破敗荒涼的環境。”
“這第一句詩,代表的應該是很多人,就是咱們這些人的生活狀況吧!一個‘沒’字,融形象與環境為一體,活畫出廣大百姓饑寒交迫,蓬頭垢麵,輾轉荒野,出沒蔓草之中的悲慘生活畫麵啊!”
“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當年怎麼過來的。”
想到這裡,佟掌櫃搖了搖頭。
他以為林柯描寫的是自己曾經的生活環境,並以小點大。
“那這第二句呢?”丫鬟旁邊小姐模樣的人看佟掌櫃有些見識,於是止住自己的丫鬟,而後輕聲問:“可有高見?”
“這第二句詩,更有門道。”佟掌櫃歎了一口氣:“敢有歌吟動地哀,這句詩深入一層寫咱們百姓,特彆是賤籍百姓們精神上的哀痛和怨憤。”
“詩言誌,歌詠言,百姓生活艱苦,必然要唱出震天動地的哀歌。但在這個時候,卻因橫遭上麵的壓抑而鉗口結舌,啞了聲音。”
說到“上麵”時,佟掌櫃指了指台上的年輕人,意欲明顯。
王琳此時也開口道:“另外,一個‘敢’字領出全句,又以反詰的語氣抑住下文,把百姓這種欲吐不能,隻有把仇恨積壓在心底的憤激感情,表達得十分含蓄,深沉,有力,悲憤無比。”
悲憤!
痛苦!
壓迫!
那個小姐和丫鬟頓時深深被那種情緒震撼。
除了他們兩個不懂的,其他一些很懂的公子小姐,卻早已經在揣摩、在感悟了。
“確實是好詩,好詩啊!”
“我等讀書人代天牧民,竟忽視此等慘狀,唉。”
“也不知林公子到底看過些什麼,感受過些什麼,為什麼能寫出如此壓抑的詩。”
“壓抑,太壓抑了,詩雖好,但是為何我心裡堵的難受?”
一些人驚歎、讚賞,不過也有人唱反調。
“寫得好嗎?一般般吧!”
“什麼賤籍敢自稱百姓?平籍者才可自稱百姓吧?”
“賤籍賤種耳,安敢大放厥詞?”
“這種詩句如此壓抑,在戰場上用出來豈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唱反調的人隻有幾個,不過看起來也不全是錦衣玉食之輩。
反而平籍者看不慣林柯的更多。
他們辛辛苦苦脫籍,從賤籍成為平籍,現在怎麼能忍受彆人忽然和自己平等?
然而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
林柯卻再度念出了下半闕:
“心事浩茫連廣宇,”
“於無聲處聽驚雷。”
話音剛落,天空驟然異變。
“轟!!!!”
風聲大作,無數道雷霆異象憑空凝聚,在眾人頭頂炸響。
然而這種聲音既清晰又模糊,仿佛在眾人頭頂天空中響起,又仿佛在眾人心底伴隨著心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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