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給朕按一按眉心。”
“是……”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太陽穴以及眉心處便傳來了冰冰涼涼的觸感。
女子手指保養的極好,指腹柔軟細嫩,隻是或許太過謹慎膽小,指上力道並不重,更像是男子女子調情時的輕柔撫摸。
比起來,魏小滿就叫人滿意許多,她學醫術,知曉頭疼不適時按哪裡會舒服,怎樣的力道,也會給他準備清心火降噪熱的湯食。
祁旻興致來了,會半真半假地要她喂。
小姑娘臉皮薄,一句話就能逗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還是會乖乖喂他吃幾勺。
她其實一直知曉他的心思。
但日日侍寢,卻從未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半句要將魏氏如何處置。
來了含仁殿便睡下,他要她倒茶就起來倒茶,要幫忙磨墨就幫忙磨墨,翌日一早該回握椒宮回握椒宮。
仔細回想一下,好似他們之間的所有對話,都是他挑起來的。
甚至每一次的侍寢,將她帶在身邊走到哪裡帶到哪裡,她都是十分抗拒的。
因為清楚,他的一舉一動都帶了算計,都在將她以及她背後的整個魏氏往火坑裡推。
為什麼不恨他呢?
處置完魏氏之後,再見麵,她應該是又哭又鬨,質問他一句是不是從未真心待過她的。
她的不哭不鬨不質問,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期待、依靠甚至是……愛慕。
因此哪怕他那夜偷偷親了她一下,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順勢央求雨露君恩得到寵愛,而是側身避開了。
祁旻緩緩睜開眼眸。
一張圓潤粉嫩的小臉出現在視線裡。
模樣的確有幾分像她,眼睛同樣大大的,隻是裡麵是一片惶恐忐忑,半點不見狡黠俏皮。
“回去吧。”
他溫和地說:“長公主那裡,朕會親自解釋。”
李霜霜以為是自己侍候不周,慌忙收了手跪了下來:“民女有罪,還請皇上不要嫌棄……”
“回去吧。”祁旻又重複了一遍,依舊輕柔的聲音,卻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的冷意。
李霜霜噤了聲,眼淚包著眼珠在原地僵了會兒,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
二月初六。
熱熱鬨鬨的婚宴持續了整整一夜。
薄家生意上往來的賓客眾多,前來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拿著喜糖的孩童穿梭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熱鬨非凡。
祁桑同謝龕也來了,送了一對碧綠的翡翠吊墜贈新婚夫婦。
薄家人並不知曉他們身份,隻以為是新娘子的親友前來道賀,隻是見翡翠成色極好,價值不菲的樣子,便多留心了幾分。
“新郎官模樣不說俊美,倒也清秀,隻是瞧著孩子氣了些。”
祁桑端著酒杯抿了一口,側首看向謝龕:“以為這麼多人來陪他們玩耍呢,還陪孩子們一道鬨騰,日後這麼大的家業,怕是要寶珠獨自費心了。”
謝龕沒說話,顯然對這種許多人圍著酒席聊天喝酒的場麵很不喜歡。
況且薄家富貴,酒席之上大魚大肉極多,他自始至終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這讓主家看到了,估計還以為哪家的情敵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