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地看著他,腦袋還有些迷糊,直到被父母捉回宴客廳裡去,才看清了端坐於客位之上,正將茶水放回桌上的皇上。
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繡翠竹緊袖長袍,外披一件青色禦風鬥篷,頸口一圈雪白狐裘,溫潤儒雅,清雋宜人。
見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祁旻溫和地笑了一下:“半年不見,小滿可是不認識朕了?”
魏父魏母忙笑著打圓場。
魏寶珠聽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聲音,這才遲鈍地回過神來,忙道:“臣女見過皇上。”
祁旻端著得體的微笑,目光順著她粉嫩嫩的小臉一路下滑,似乎又長高了些,臉上的肉肉消失了些,露出弧度漂亮的小下巴。
“穿這麼漂亮,是要去哪裡嗎?”他問。
魏父忙道:“姑娘調皮,多大的人了還成日裡不著家,叫皇上見笑了。”
哪裡敢提及他們又要將女兒嫁出去的事情。
祁旻卻是依舊盯著魏寶珠:“朕剛剛聽你說,薄嬰?可是個男子?”
這一句問得突兀,魏父魏母同兩個哥哥都有些惶恐,不回答吧不行,胡亂編造吧欺君,實話實說吧怕聖上發怒。
正糾結著,就聽魏寶珠乖順道:“回皇上,是臣女的未婚夫婿,今日約了臣女去茶樓聽書……”
話音落,一室死寂。
魏父魏母同兩個哥哥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看一眼皇上的表情。
魏寶珠也沒有抬頭,交疊在身前的手指輕輕捏著衣襟上毛茸茸的兔毛,落下的眼睫眨啊眨。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祁旻道:“哦……”
他聲音有些低,帶著些許的啞,又補充道:“既是如此,那便去吧,朕隻是路過此處,順便過來了一趟,同魏太醫閒聊兩句家常就走。”
魏寶珠應了聲,同父母哥哥說了句話後,又對他行了個禮,這才退出去了。
祁旻看著她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半年不見,她就要成親了。
也對,既已出宮了,或早或晚都是要成親的。
同他又有什麼乾係了呢……
……
今日下了大雪,路上濕滑難行,許多人都躲來了暖爐燒得熱烘烘的茶樓來消遣了。
魏寶珠咬了口熱乎乎的棗泥酥餅,聽身旁薄嬰抱怨道:“昨日爹爹娘親請了一個婆子來,教了我許多事,還給了我這本書,叫我好好琢磨琢磨。”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遞給她。
魏寶珠接過來,沒去看名字,隻翻開來看了一眼,就紅了臉頰,慌忙將書合了上來。
“這上麵的圖都好奇怪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疊在一起呀……”薄嬰好奇道。
魏寶珠咬著酥餅,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
薄嬰卻繼續道:“娘親說,咱們成婚那日要做這些,我看不懂,你來看,你學會了也可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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