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輕如一片羽毛輕掃而過。
若非當夜她喝多了水,一直想如廁,因此一直睡得不是很沉,定然不會察覺到。
當時心跳如雷鳴。
她甚至假裝睡迷糊了翻了個身,生怕心跳緊挨著床榻,震動聲會傳到他那裡去。
這輕輕的一下,魏寶珠不敢深究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
不過是畫地為牢,作繭自縛罷了。
她一向寬心,從不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多耗心神。
這是皇上。
是心係家國心係社稷,表麵溫和實則滿心算計的帝王。
而她,卻隻是個大貪官之女。
她深深拜下去:“臣女……拜彆皇上。”
……
一個月後。
魏寶珠一家在離京城近百裡的湯湯小鎮安了家。
說是小鎮,其實是在小鎮的河邊蓋了個茅草屋。
總督府派人送來了足足兩千兩黃金,看得魏父魏母雙眼放光,兩個哥哥更是口水直流。
魏寶珠就在一旁冷眼瞧著,提醒他們再這樣不勞而獲下去,下次就是哢哢斬首。
她拿手在脖子那裡比劃了幾下。
嚇的一家人慌忙原封不動地讓人又帶了回去。
沒有吃的,魏寶珠就帶著兩個哥哥下水撈魚,兩人偷懶跑上岸,被魏寶珠拿著根柳樹條追的滿河裡跑。
拿打來的魚去賣,換了些米麵油醋,又置辦了些鍋碗瓢盆,日子才算漸漸安穩下來。
魏父閒來無事去鎮子上擺攤替人把脈,開藥方子抓藥。
在宮中一眾名醫裡不算拔尖的人,在這個小鎮子上卻是如魚得水,很快前來問診的病患便絡繹不絕了起來。
魏父便漸漸將診脈的地方遷移到了家中,另蓋了一個茅草屋。
來的人多了,祁桑便也替一些不方便同男子接觸的閨中女子們診脈開方。
收入漸漸多了的時候,他們便開始自己買進藥材,為患者抓藥療傷。
日子不緊不慢地悠悠過著,傍晚時分,還是可以經常看到因抓錯藥而被魏寶珠追著跑的兩個哥哥的身影。
第一場寒冬來臨時,一家人好歹是攢夠了一些銀兩,在湯湯小鎮裡買下了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總算沒有在河邊小茅草屋裡忍過漫長冬日。
臨近年關,魏寶珠背了個竹筐,帶著兩個哥哥還有流光一道離家,去幾十裡外的山上尋草藥。
山上積雪覆蓋難行,草藥被覆於積雪之下更是難找,半天也隻尋到了幾棵。
兩個哥哥哪裡認識什麼草藥,又不肯學,不一會兒就開始四處撒歡兒地跑了起來,竟還意外地捉到了隻野兔子。
下山時,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流光飛身上樹,眨眼間消失在了視線中。
不一會兒又回來了,對她道:“山那邊有幾個人,似是遭到了野獸攻擊,一地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