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在哥哥這裡永遠都是孩子,桑桑想要什麼哥哥自然都會給。”
祁旻說著,對她招招手:“過來,你自己畫上兩筆。”
“不要,我畫畫上沒什麼天分,當初恩師也是一心想在這方麵培養我一番的,結果後來險些沒給我氣死。”
祁旻便輕輕笑起來,探身過去將她捉到懷中圈著:“哥哥不嫌棄你畫的醜,我們桑桑不需要什麼都出色完美。”
說著,便攥著她的手一道在蝴蝶的翅膀上落下了幾道絢麗的彩色。
彆說,還真挺好看的。
祁桑挑眉欣賞著這隻巨大的漂亮蝴蝶,正滿意著,就忽然聽到上方祁旻低低的聲音:“我們桑桑都這麼大了……”
他猶記得上一次這樣將她圈在懷中時,她的腦袋也隻到他胸膛處。
還那樣小,連聲音都是未脫的稚氣。
明明是將軍府嫡女,卻過著庶女都不如的生活,他明明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卻又不得不一次次拋下她遠赴戰場。
總覺得,待將來海晏河清之時,他定會好好彌補她。
定會給她一切想要的,叫她再不受半點委屈。
可一晃眼間,那個曾經渴望過許多許多的小姑娘卻是長大了。
她想要的不再隻是哥哥,也不再是一隻漂亮的蝴蝶風箏。
而他如今高坐帝王之位,竟依舊無法想給她什麼就給她什麼,隻求哄她開心高興便好。
“皇上……”
貼身的太監總管雙手托著一個漆紅的木盤走了過來,上麵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幾身暗色的華貴衣衫:“祝貴妃親手做了幾套衣衫,想要奉送給太後同太上皇,又擔心不合二位心意,便先送來請皇上過目一番。”
祁桑一頓,手中的筆滑落下去。
又在下一瞬被身後的人穩穩接住。
空氣仿佛被凝固冰封,逼得周遭一眾服侍的太監宮女們屏息靜氣,心跳如雷。
祁桑緩緩轉頭,看向那低著頭的太監:“你剛剛說……送給誰?”
那太監總管同樣是不敢出聲,聞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桑桑……”
祁旻輕聲叫她:“自古以來帝王便是要重孝道,做天下之表率的,父母再錯,也是給了我們血肉生命……”
“血肉生命?”
祁桑慢慢咀嚼著這四個字,隻覺得好笑。
她不過是薑柔試圖用來拉回祁華章心意的棋子,而她這棵棋子,也在被早早催生後以女胎落地時,成了廢子。
這血肉生命,是她求著他們給的嗎?
他們強迫她來到這世上,又因她不能滿足他們的私欲,一個乾脆將她視作空氣,一個幾次三番試圖掐死她泄憤解恨。
這麼多年來,幾乎所有不能釋懷的噩夢,都是薑柔給的。
而祁華章,一個為了名利,為了幼子,以孝道為刀刃,親手將他逼到四麵楚歌的地步,放任他被多方圍剿的人,竟也會被高高捧上太上皇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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