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攤手,一臉無辜:“那怎麼辦?人你們不放,我隻好搬來住著了。”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其中夾雜的一些詞句,當真是汙穢。
這聲音實在耳熟。
她起身,尋著聲音的方向七拐八繞,終於見到了人。
“賤——人!!”姚法生披頭散發,腦門上頂著幾根枯草,衣衫破爛成條狀,露出交錯斑駁的鞭痕,幾處皮肉外翻深可見骨。
他目眥欲裂地瞪著她:“老子真後悔沒早些弄死你!!你去叫祁旻那狗賊來跟我對峙!!”
他話音剛落,守在外頭的獄卒一個棍棒便敲了下去:“放肆!小心你的舌頭!”
那棍棒沉重不似尋常木頭,一頭重擊在他肩頭,直接將他打得跪了下去,痛到麵容猙獰扭曲。
祁桑左右瞧瞧:“你爹呢?”
她不提還好,一提姚法生更是直接暴起,恨不能衝出牢門直接將她徒手掐死。
他雙手攥著鐵欄,啊啊啊地狂叫了起來。
一旁獄卒道:“回長公主,那姚不辭一把老骨頭了,在宮中逃難時不小心一頭摔到地上,當場氣絕身亡。”
死得這麼容易?
還真是便宜他了。
她懶得理會他的叫嚷,轉身折返了回去,卻不見先前請來的太醫。
連她的貴妃榻跟小方桌一應物件都消失了個乾淨。
隻光禿禿地剩下了她帶來的幾個人。
獄卒無奈道:“長公主殿下,廠獄內血腥氣重,您保重身子要緊。”
祁桑心口憋著一口氣。
這是鐵了心逼著她去總督府求放人了。
去就去。
他還能給她活吞了麼?
馬車在總督府外停下時,已是亥時了。
她一整夜幾乎都奔波在這府那府之間,吃了一次又一次閉門羹。
如今同樣的,大門緊閉,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
外頭風雪更勝。
馬車外護衛們筆直如鬆地立著,屋簷下飄了一層薄雪,踩在腳下異常濕滑。
祁桑轉了個身站著,總督府外兩盞燈籠照亮了她纖瘦又倔強的背影。
扶風低聲道:“主子,要不改天吧,今夜怕是還要有更大的雪,您身子吃不消。”
祁桑被祁覃囚禁的那一個多月,其實沒吃什麼苦頭。
除了一開始被喂了幾日的藥外,後頭的日子雖被綁著,但衣食上祁覃都沒虧了她。
“我不過是在此處站一站,但子儀當初數次冒著被姚氏發現的風險給我傳遞消息,這份恩情深重,自是不能叫他繼續在廠獄內受罪。”
站了足足一個時辰。
風雪漫天,銀裝素裹了整個京城。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了,不夙提著燈籠走了出來,輕聲道:“長公主,主子要奴才問一句,您若進了,可想好了拿什麼贖回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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