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陸在知曉她身世之前就是瞧不起她的,他甚至一度以為蕭存煙是在胎裡就有病的,不然怎麼會被關在後院,不然怎麼都五六歲了還不會說話。
真給蕭家丟人。
他將她視作下等婢女一樣的存在,偶爾無聊記起來了,還會拿些稀罕的瓜果點心去後院,逗狗一樣地逗她。
他說,隻要她學兩聲汪汪叫,就給她。
他說,隻要她跪著爬兩下,就給她。
他說,隻要她喊一聲哥哥,就給她。
少年時的蕭陸,雖同姚法生這些過於邪性的世家公子們玩不大到一起去,卻也處處都是京城貴公子身上的劣根性。
整個蕭府誰不捧著他,哄著他,晚膳少吃一口都要被追著喂。
這瘦不拉幾的丫頭片子憑什麼不拿正眼瞧他。
蕭存煙不理他這件事,莫名讓蕭陸異常煩躁。
他後頭不耐煩了,甚至拿馬鞭抽過她幾次,姑娘也不哼一聲,也不求饒,由著他打。
挨打不成,蕭陸就讓人撤了她的飯跟水。
就那麼餓了渴了三四日,愣是不見她軟化半點。
小小的那麼一點,骨頭硬得很。
漸漸地,蕭陸注意力都被她拉走,連平日裡玩的好的世家公子們來尋他一道出去玩都不怎麼感興趣了。
他全身心地投注到她身上,變著花樣兒地折騰她,就非要看看她軟著骨頭求人的模樣。
這場無聲的拉扯持續了很久很久。
久到等蕭陸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小小的一團已經被他一口一口喂大了。
雖然依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但總算長了些肉,不再瘦骨嶙峋的了。
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日,蕭夫人不許他見她,總是將她一個人鎖在後院小屋裡。
那個陰暗的小屋裡,常年都是燃香的味道,屋內掛滿經幡,擺放著幾座佛像,麵容猙獰。
蕭陸鬨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纏著母親追問,這才得知蕭存煙不是自己的親妹妹。
她不過是蕭家買來給他驅災避禍的一個物件。
蕭夫人見他整日往這裡跑,便也不瞞著了,說完後還叮囑他,既然知曉存煙不是他的妹妹,就不要再自降身份同她玩耍了,該收收心好好去國子監念書了。
不過是一個物件。
連婢女都不如。
虧他還當自家妹妹養了這麼久。
蕭陸心生厭惡,有種被欺騙感情後的惱怒。
那之後,果真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去後院了,雖總時不時想起,但又覺得以他這等尊貴的身份,的確不該跟個物件玩到一起去。
再次見到蕭存煙時,她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那時蕭陸已然長大,身壯如牛,也不似小時候那般總是生來勢洶洶的大病。
蕭存煙這個物件也就沒了用處。
蕭母本打算將她打發走的,但巧合的是,刑部尚書範卯家的公子範容一次來府上做客,趁著如廁的功夫調戲了個婢女,蕭存煙聽到動靜,從小屋出來瞧了一眼。
範容聽到動靜也回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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