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完全同兄長相反的一個人。
“你殺太多人了。”
她說,努力讓自己咬字清晰一些:“那些人都是戰功赫赫,忠心忠義之人,你不該為了……”
她話說一半,又戛然而止。
這話說著其實沒意思。
她一個不帶兵打仗的都知道,祁覃又如何不知道?
隻是那時敵軍兵臨城下,軍中若是一盤散沙,必然是要大敗而歸的,到時死的就不止是幾個副將了。
他必然是要殺一儆百,便是暫時唬住手下的人聽命於自己,也要這麼做。
當時的殺一儆百,此時必然要遭反噬。
“祁家的兵馬是整個大雍朝最大最強悍的,你把控不住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來京城,去尚書府做個世家公子,享清閒,得富貴,不好嗎?”
一句話,逗得祁覃低低笑出聲來:“我去了尚書府,可就不姓祁了,將來如何稱呼姐姐?”
“你若喜歡,可繼續這麼稱呼下去。”
“那若我不喜歡呢?又該如何稱呼你?”
“……”
祁桑頭疼不已地按按眉心。
不明白他莫名其妙地為什麼要糾結這個稱呼問題。
“祁姑娘?還是……”
祁覃眼波流轉,俯下了身同她視線平齊,笑著咬出兩個字:“桑桑?”
他飲了酒,呼吸間是濃鬱的酒香,同她自己的糾纏在一起,叫人生出一股極為不適的越界感。
祁桑後退了兩步:“愛叫什麼叫什麼,走開,我要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
“自然是總……”
“祁桑。”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
祁桑混沌的小腦袋分不清聲音的源頭,茫然地轉身四下環顧。
喝蒙了,眼睛都渙散得不成樣子。
謝龕走下台階,輕輕握住她手腕將她帶進懷中,長指挑高她清瘦的小下巴:“喝了多少?出府之前怎麼應允我的?”
滴酒不沾。
祁桑雙手抱著他精瘦的腰身,含糊道:“錯了錯了,謝總督饒我一次吧……”
這樣若無旁人的親昵。
祁覃眼底的笑意漸漸斂了,看一眼謝龕。
祁桑這模樣,同他記憶中的任何一幕都不能吻合到一起。
同祁旻在一處,她乖巧、懂事,規規矩矩。
同邢守約在一處,她活潑、俏皮,天真可愛。
可如今,這撲麵而來的嬌媚之氣,眉梢眼角媚態橫生,呼之欲出的靡靡麗色又是怎麼回事?
他房中多少侍寢女婢,自然清楚,這樣的神態是需要在床笫之間調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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